她話這麼說,齊國公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的確,若非他們讓郭導去參加這樣的比試,郭導也不會淪落到如今這個地步,兒子現在的消沉,跟他們也十分不開的。作為父母,總是將所有的罪責將自己身上攬,此時的郭夫人和齊國公都是十分的內疚,也不好過多的怪責他,只能任由郭導就這麼離開。
李未央回去想了一晚上,越發覺得此事十分不對勁,她思來想去,決定要找郭導把事情問清楚。於是,第二天一大早,她便預備去找郭導,誰知剛剛走到花園,卻險些和走上橋來的人撞到一處。
她停住,卻不由驚訝起來,眼前這個人正是郭導,只是他的神色和衣裝很是怪異。從前郭導十分注重儀表,頭髮都是一絲不苟,可是如今,他的額前垂著幾縷散發,隱隱然和長眉相接。眼神像桃花一樣斜挑著,帶著頹喪的稜角。這時候雖然是春天,可是天氣也是有幾分涼意的,眼前的郭導卻只是穿了輕軟的袍子,衣袖飄飄,倒是真有一份出塵的姿態。
更甚者,郭導的面孔竟然還帶著幾分紅意,十分的愜意,像是喝醉了的模樣。
可是——一大早就喝酒嗎?還是昨天的酒沒有醒呢?
李未央吃驚道:“五哥,你怎麼了?”
郭導反倒哈哈大笑了起來,他上前,一把抓住了李未央的衣袖,隨即笑問道:“嘉兒,你怎麼會來呢?我以為你是很討厭我的。”
李未央輕輕蹙起了眉頭,被他莫名其妙的問題弄得無所適從。
郭導看到她的不悅,彷彿一下子多了三分清醒,他立刻低垂下眼瞼,濃而長而密的睫毛細細地覆蓋在眼周,掩蓋了略帶痴狂的目光,李未央還要問什麼,郭導卻隨即放開了她,臉上浮起了幾分憂傷,他微微一笑道:“我該走了。”他說完這一句,突然輕飄飄的從李未央的身邊走了過去。
這時候,同樣擔心郭導的郭家兄弟也是結伴而來,他們見到郭導這個模樣,連忙上去攔住他。
而郭導只是推開了郭敦,冷淡地道:“走開。”
郭敦的面色一怔,又衝上去攔住郭導,柔軟的絲綢在他指下扭曲變形:“你究竟是怎麼回事?心裡有什麼不痛快咱們打一架就是。”這是郭家兄弟習慣性解決問題的方式。
就在這時候,李未央卻察覺到了不對,她連忙道:“四哥!讓五哥去吧。”
郭敦看著李未央,神情十分的詫異,李未央輕輕向他搖了搖頭,郭敦緊緊皺起了眉頭,卻還是聽話地退到了一邊。郭澄早已看出了不對,他看著郭導離去,轉而看向李未央,“這是怎麼回事?”
李未央的眼中湧現了一絲冷芒,她猛地轉身,看向一直跟著郭導,此刻卻怯生生地預備從自己身邊逃走的侍從,冷聲道:“五公子這是在幹什麼?”
那侍從像是犯了什麼大錯一樣,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公子……公子……”他話沒有說完,額頭上的汗卻大顆大顆滾落下來。
李未央眸色微沉,聲音也一下子變得冰寒:“好好交代清楚!”
那人低下頭去,一個字一個字地道:“公子這是在行散。”
郭澄的面色倏忽變了,他快步上去,一把攥住那人的領子,指節卻是隱隱發白,怒聲道:“你剛才在說什麼?把話再說一遍!”
那人低著頭,冷汗卻已經打溼了衣裳,他瑟瑟發抖道:“公子服食了逍遙散,所以剛才是在行散”他的話一說完,郭澄已經猛地扇了他一個耳光,厲聲道:“胡說八道,五弟怎麼會碰那種髒東西!?”
李未央聽得愣住了,隨即她便看向了郭敦,只見自己這位四哥的神情十分的異樣,她不禁問道:“行散是什麼意思?那逍遙散又是什麼?”
郭敦不說話,只是同樣盯著那個侍從,眼睛裡騰騰的冒出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