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看見這一幕的,還有順著周時憶驟然變冷的目光看過去的元若寧。
她那天不知是好奇心作祟,還是某些說不清道不明的不甘心,抑制不住內心的衝動跑去了星城廣場,本以為會看到陳陳和周時憶皆大歡喜的完美結局,卻沒想到,目光所及之處,只有周時憶越來越冷寂的面容。
那天,她坐在遠處,陪周時憶一起等到晚上十二點鐘。
中間無數次,她想跑出去拽住周時憶的手,讓他別傻了,陳陳不僅拒絕了他,還毫不避諱地和林炎一起到星城廣場約會,這麼視他的喜歡如紙屑,他又有什麼可執著的。
但是她沒有,一向囂張跋扈的她在面對那個遠遠的、怎麼也不可能得到的男孩子時,竟如他一般放下尊嚴,卑微膽怯。
次日,元若寧在網咖打了一天遊戲,傍晚時,又鬼使神差地溜到星城廣場,發現周時憶竟還等在音樂噴泉前。
可真是個執著的傻子。
第三天,元若寧再沒過來,她怕再看見周時憶的身影。
想起周時憶冷白的臉,淺抿的唇,陽光下微微汗濕的額發,以及執著等待的側臉,她心裡對陳陳又妒又恨。
那樣閃閃發光、高傲冷漠的男孩子,將所有的柔情和溫暖都給了她,她卻毫不珍惜,棄之如敝履。
……
陳陳在暑假的第二天就隨父母去香港旅遊,等她再回來,從爺爺家拿回書包,已經是一週以後。
她從書包裡翻出筆記本,驀地想起周時憶臨別前的叮囑,手掌撫著物理錯題集摸了又摸,末了她挫敗地嘆了口氣,將錯題集塞到桌洞裡。
&ldo;考都考完了,是對是錯都無濟於事了。&rdo;她自我安慰了一句,拿起手機撥通周時憶家的電話,想找他出去玩。
一連打了好幾通,都無人接聽。
次日再打,依舊無人接聽。
這種狀況持續了一週,陳陳的心裡也漸漸來了氣,覺得周時憶這人未免太過無情冷漠,放個假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可氣不過幾天,她還是沒忍住去周時憶家找他,足足敲了十分鐘的門,裡面也無人應答。
陳陳沒有他別的聯絡方式,只好守株待兔般地等他聯絡自己,這一等,便等到了高三開學。
開學那天,她起了個大早趕到教室,卻得知曾信誓旦旦告訴她要讀完高三的周時憶早就辦完了相關手續,去大學報到了。
那一刻,被欺騙的感覺如潮水般將她湮沒,陳陳第一次覺得,原來她和周時憶之間的友情是那麼得脆弱可笑。
脆弱到彷彿只是她一個人的錯覺,可笑到他可以轉身就走,毫無交待地離開。
她自己偷偷哭了幾回,難過了一段時間,把關於周時憶的一切東西丟到角落裡,安安分分做起了披星戴月的高三應屆畢業生。
不就是一個不守信用的朋友嗎?有什麼了不起,她以後還會認識很多有特別的人,交到很多很多好朋友。
那時陳陳沒想到,之後的那麼多年裡,她遇到的每一個朋友都不如周時憶那般特別,也不如他那般重要。
……
陳陳沒發現自己什麼時候紅了眼圈,等她反應過來時,眼尾淚滴已經滾落到唇邊。
她將紙條疊好,捏在手心,站在桌邊發起了呆。腦子裡混沌一片,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總覺得心裡很亂。
千頭萬緒理不出一點思緒。
她幻想著,如果當初,她言而有信,回家翻開物理錯題本,看到這張紙條,結局會不會不一樣。
可哪裡有什麼如果。
那個時候的她,根本不明白喜歡為何物,更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