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兩騎繞到另一側,快馬離開。
薛凜輕彈了一下手中弓弦,將一臂高高舉起,朗聲道,“安西軍的男兒們,隨我一道,將北狄軍大部拖在此處,你們怕是不怕?”
“不怕!”
“怕的是孫子!”
“遇上咱們,該怕的是這群北狄龜孫!”
“就是,讓他們嚐嚐咱們安西軍的厲害,看他們往後還敢不敢隨便闖進別人家裡搶東西!”
“就是,把他們打怕了,往後不敢再犯那才好呢!”
眾人七嘴八舌,薛凜凝神聽了片刻動靜,那隆隆的馬蹄聲更近了,他與他身後的男兒們卻都沒有半分懼色。
他不由悄悄勾起唇角,將手中的長弓一揚,沉冷的嗓音恍若訊號,隨風傳遠,“如此,隨我,殺敵!”話音方落,他馬韁一振,已是一馬當先衝將出去。
他身後,數百輕騎一瞬而動。
漸暗的天際處,塵煙殘雪浮動,隆隆馬蹄聲已赫然在耳。
一直在追擊他們的北狄軍大部又出現在他們身後,橫向拉開隊伍,往兩側蔓延,好似無邊無際,越到近前,卻收得越緊,呈包圍之勢。
薛凜沉眉冷目,將胯下黑馬催得更急,領著隊伍朝前疾馳而去,馬蹄飛踏,奮力要逃開這四面而來的合圍。
薛凜忽而一揮手,帶著隊伍直直衝向側翼,馳出去時再一揚手,同時他飛快地直起身子,張弓搭箭,手中箭矢與身後的箭雨一道朝著前方射去,而他已一息不停,抽刀俯身,疾衝而出。
身後,安西輕騎手中馬槊亦是朝前急刺,隨他一道衝去。
薄弱的側翼被硬生生撕開一條口子,合圍未成,雙方卻已交鋒。
北狄兵卒們大聲嘶吼著縱馬馳來,揮舞手中彎刀,瘋狂纏咬薛凜所在的前部,不管不顧,眼中似看不見旁人,只有一個薛凜。
“往外撤!”薛凜沉聲,扯馬回身,手中揮刀不止。
數百玄衣輕騎聽他號令,奮力要將那撕開的口子撕得更大,身後更多的北狄兵卒已來馳援,他們能否逃開,只在須臾。
林大虎赤紅了眼,“快!快!”
眼角餘光卻見更多北狄兵卒瘋了般揮舞著彎刀朝薛凜圍去,竟如他方才所言般,要不惜一切殺他之勢。
林大虎奪過近旁一支長槊,一個橫掃,掃倒近前幾個北狄兵,大聲喊道,“都督!”
烏袍烈馬卻幾乎被前仆後繼的北狄兵馬包圍,人重著人,馬疊著馬,只能從間隙裡隱約瞧見薛凜的身影,但很快就被埋在其中,什麼都看不見了。
“都督!”林大虎急得紅了眼,一邊疾聲喊著,一邊揮舞著手中長槊,與一眾輕騎衛朝著薛凜的方向靠近。
陡然眼前破開一角,層層圍堵在那裡的北狄兵馬被生生撞開,三兩北狄兵身首異處摔馬落地,裡面黑馬揚蹄,一躍而出,馬身披血,馬背上的人已直接殺了出來,左手長弓沾血,右手橫刀鮮血淋漓。
“走!”薛凜沉聲一喝,已策馬馳出。
“快!快衝出去!”見薛凜衝了出來,林大虎眼睛一亮,卻已顧不得其他,連聲號令,與其他人一起,趁著這一瞬間隙,槊在外圍,刀在內圍,護著薛凜,往外圍奔去。
北狄大部在他們身後合攏,拖滯著還是追了上來,速度卻慢了許多。
天快黑了,北關城西南面的關口燃起了熊熊火把,兵馬未歇。
吐蕃兵密密麻麻,已是進攻了數次,還分散兵力,試圖從其它防守薄弱之處進攻突破。
北關城四面軍營兵力全都調動出來,將整座城池團團繞住,不斷遊走,擊殺突襲的小股敵兵,還要隨時支援各個關口。
又打退了一次吐蕃的大舉進攻,薛泰灰頭土臉地奔到李摯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