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凝目看去時,卻只看到她的背影,端持優雅,又是那副望京貴女中千篇一律的模樣。
走出都督府的那條大街,熱鬧喧囂之聲便是不絕於耳。有胡人齊聲歌唱著祭樂,不知唱了什麼,可街節拍卻是輕快,若非胡笳聲聲透著幾許哀慼,倒是會讓人忘記這是祭祖思親之時。
不一會兒,歌唱聲中摻進了大聲的誦經唸佛聲,似是滿城的善男信女都隨在僧侶身後,與他們齊聲和唱。
香燭嫋嫋中有隱隱的紙焦味瀰漫鼻間,是有人在焚燒紙錢和寒衣。
待得走到長門大街中央的那處空地時,遠遠已可見一座新搭起的高臺,臺高一丈,臺子中央放著一尊一人高的佛像,佛像周圍全是供奉的鮮花瓜果,煙霧繚繞中,梵唱聲聲,雖然不在佛寺,卻也別有一番莊嚴肅穆。
許宥已在此處,見得一眾護衛簇擁著明漪和褚晏澤一前一後而來,他連忙迎了下來,將兩人往高臺上引,至於兩人的護衛,自然都留在了臺下,只有明漪身邊的微雨和奉玉跟在她身後也上了高臺。
有僧侶捧了香爐來,送到明漪跟前,“還請夫人代表都督府,先進奉清香!”
明漪自是沒有二話,輕輕頷首,屈膝福禮後,雙手平舉胸前,神色虔誠地接過那隻香爐,鄭重捧之,一步步緩緩走向那佛像處。
臺下不少人都看著高臺之上那身姿不知何時,已出落得高挑窈窕的女子,鵝黃色寬袖上襦,下身系一條高腰的絳色石榴裙,髮髻高挽,神色沉靜而肅穆,雙手挑香奉於佛前,行止間竟是說不出的高華與風骨,讓人不由得看住了眼。
“沒想到嬌嬌如今竟出落成了這般。”人群中,一個胡人青年望著臺上女子,目中是灼灼之光,有歡喜,卻有一絲藏不住的忐忑,嬌嬌這般……竟讓他覺得有些陌生。
他道出這一句,半晌未聽身旁之人應聲,他轉過頭去看,卻見身邊人神色怔忪看著臺上之人,不知在想什麼,只那雙眼睛卻是幽深得恍若一汪深不見底的潭水。
他皺了皺眉,輕喚了一聲,“叔毓兄?”
他身邊人目光輕閃著回過頭來,方才他好似在失神,卻也將身邊人的話盡聽了去,還能垂目應道,“確實。倒是與我以為的不太一樣。”那身姿步態,舉手投足,一時間倒是像極了他記憶當中的那個人,可,她們分明不是同一人。
高臺之上,明漪已是進罷香,輪到了褚晏澤。臺下許多百姓都聽說朝廷來了個巡邊使,很是稀奇,畢竟這麼多年,倒是甚少有朝廷官員來安西,尤其還是什麼巡邊使,當中有些之前已是在街上驚鴻一瞥過的,便與身邊人說起這位朝廷來的巡邊使,雖然看著身子骨弱了些,長得倒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