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自己的女兒自己曉得心疼,用不著你……”濟陽王本就看這拱了自家好白菜的豬仔不順眼,這會兒更是氣得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張口就是懟了回去,只是還沒有懟完,就被高氏一扯,對上高氏帶著警告的眼刀子,濟陽王還沒有懟完的話也只得生生嚥下,滿心不甘願地和傅明琰一般閉了嘴。
高氏嘆了一聲,上前對薛凜道,“我知道你也是不得已,我心裡有氣,卻也知道家國事大,不能強攔著你。只是,你與嬌嬌已是成了大禮,夫妻一體,往後你行事還要多念著嬌嬌一二,也不枉我那傻嬌嬌待你之心。”
高氏語重心長,讓薛凜心中愧疚更深,“岳母放心,容與都記在心上。我與夫人說好了,待得西北事定,便派人來接她,屆時,還請岳父岳母一併來西北,容與定打點好一切,恭候二老與舅兄。”
他話至這般,高氏動容,就連濟陽王也覺得不好再擺臉色,一時神情都有些微妙的不自在。
好在,薛凜好似全不在意,又是朝著幾人拱了拱手,“薛某得趕路了,諸位萬望珍重。”
“照顧好自己,莫要生病,更莫要受傷!”高氏點了點頭,叮囑道。
薛凜拱了拱手,沒有應聲,轉過了身。
“都督!等等!”正待邁步,身後不遠處卻是驟然傳來一聲呼喚。
幾人都是聞聲轉過頭,就見得一身火紅嫁衣的明漪沐浴著夕陽的餘暉從門內奔將出來,周身好似披著一層橘色的輕紗。
她一路跑到薛凜跟前,因為跑得有些急,呼吸已是不勻,胸口更是極速地起伏著,到得他跟前,一股腦將懷裡抱著的東西往前一遞,“西北天寒,這是妾給都督做的披氅,都督帶上,以備不時之需!”
薛凜的目光從她潮紅的雙頰,晶亮的雙眸挪到她遞到跟前的那件披氅上,一領玄色,嵌著黑亮的黑狐皮毛,看著就是暖和。他想說,他自來不怕冷,哪怕是冰天雪地,他也能打著赤膊,何況,這衣裳料子華貴,在軍中怕是不合穿……可這些話到了唇邊,喉間滾了又滾,卻是一個字也吐不出。
明漪見他沒有動作,乾脆將那領披氅抖落開來,湊到他跟前,踮起腳尖將那披氅給他披上。
“我自己來。”薛凜退後一步,自將繩結繫上。
“哥!”那頭已經上了馬的薛泰不耐煩了,催促了一聲。
時辰確實也不早了,因著又多留了這兩日的時間,他們接下來幾乎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要通宵達旦趕回去才能來得及了。
“我走了!你保重!”薛凜沉著嗓道。
“嗯。”明漪乾脆地點頭,“萬事當心。”
“嗯。”薛凜亦是應了一聲,而後終於轉過身,大步下了石階,縱身一躍上了馬背,朝著眾人一拱手,馬韁一振,便縱馬而去。
薛泰和其他人連忙打馬跟上,一時間塵煙翻滾,馬蹄聲遠,明漪翹首看著長街盡頭再瞧不見半點兒影子,這才回過頭來,卻見家中三個人六隻眼皆是緊緊盯著她,她往後縮了縮,“幹什麼?”
“乖女,你什麼時候給那姓薛的臭小子做的衣裳?阿爹都還沒有得過你親手做的衣裳穿呢!”濟陽王語氣酸得咧。
“是呢,妹,我可是你哥,親哥,你好歹給我做雙襪子。”傅明琰也湊熱鬧。
“阿爹不是有媳婦兒嗎?找阿孃啊,至於哥哥,找個媳婦兒給你做不就好了?”
“妹,你這專扎人痛腳的毛病是跟姓薛的學的嗎?”傅明琰黑了臉。
“你阿孃……”濟陽王剛起了頭,高氏側眼看來,他話鋒立時一轉,“我可捨不得你阿孃捏針拿線,衣裳嘛,成衣鋪子裡頭多的是。”
“阿爹,你也轉得太快了吧?”傅明琰睨向他爹,這臨陣倒戈得太順溜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