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還想起了前世時,他們最後那段時日的書信往來,她不過是別無選擇之下才將事情託付於他,那樣大的事,他卻沒有半點兒推脫,答應了幫她,便是一幫到底,捨棄了一步登天的榮華,只是安心地退守為臣,彼時……她被他的忠勇和高義所折服,從沒有想過別的可能。
可若說他是為了李鳳嬌……早前,他們有過什麼樣的交集嗎?她怎麼半點兒印象也沒有?何況……為了一個女人,薛凜嗎?為什麼她根本無法想象。
“喂!”驟然一聲不耐煩的喊叫打斷了明漪飛遠的思緒,她驟然醒過神來,這才發覺她不知不覺間竟已走到了望江樓外,而面前的街道上,停著她家的馬車,趕車的人頭上戴著斗笠,此時微微抬起,露出薛泰一張寫滿了不耐煩的臉。
她垂在裙邊的手緊掐了一下,才定了神,款步過去,提裙上了馬車。
鑽進車室,車簾垂下,登時遮蔽了外頭的華光,光線陡暗,車室內早就坐著的人抬手輕輕叩了叩車壁,馬車就是踢踢踏踏從望江樓前駛離。
車內那人的目光卻是自始至終落在她身上,看得明漪渾身不自在,“怎麼了?”她低頭掃視自己周身,“有什麼不對嗎?”
“你的帷帽呢?”薛凜目光往她頭上一掃。
明漪這才想起,抬手一觸發髻,“啊,我忘了。”就這一問一答,車室內陡然又是沉寂下來,只能聽見馬車前行的聲響和外間隱約的聲浪。
“沒什麼要問的嗎?”過了片刻,薛凜才打破了沉默。
明漪驟然抬起眼,就撞上了他眼中幽沉,嘴角翕張了片刻,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薛凜眸下輕輕閃動,“我與長寧郡主確有淵源!”
誰知,她不問,薛凜卻先開口道破。
“什麼淵源?”明漪促聲問道,她怎麼一點兒也不知道。
“至於是何淵源,眼下,我還不能告訴你,往後……你自然會知道。不過,斷然與褚越秦想要誤導你所想的不一樣。”薛凜沉聲道。
明漪很想追根究底,可是薛凜說完那一句後就抿緊了唇,只是目色沉沉將她看著,便是擺明了不願再說。她總不能告訴他,她瓤子裡其實就是李鳳嬌吧?而且還是往後活了十來年,又死過一回,重新活過來,成了傅明漪的李鳳嬌?
喉間滾了滾,這些話明漪不敢說,也不能說。因而,雖是滿腹的不甘願,她也在薛凜沉冷的注視中敗下陣來,輕輕“哦”了一聲,便又沉默了。
“這就沒了?”薛凜卻是又問道。
明漪莫名地轉頭看向他。
薛凜皺了皺眉,眼底似滑過一抹無奈,“你最後與褚晏澤說的那些關於他弟弟之死的事兒又是什麼意思?你當真知道什麼內情嗎?”
“不知道啊!”明漪卻是理所當然道,“只是他讓我不痛快了,還不允許我讓他不痛快嗎?給他上點兒眼藥,讓他去想吧,想破了腦袋最好!”明漪哼聲道。
薛凜顯然沒有料到,愣了片刻,低低嗤笑了一聲,看著她搖了搖頭。
搖頭是幾個意思?
明漪正因為他不肯告訴他與李鳳嬌有何淵源而心頭不爽著,這會兒更是不爽了,哼了一聲,別過頭,只看著車簾晃動間,外頭一閃而過的街景,人間煙火氣,最是難得事。
薛凜看著姑娘抿緊的唇角,大抵也猜出她在氣什麼,卻是目光閃爍著,半個字未說。
過了好一會兒,明漪驀然回過味來,倏地扭頭看向薛凜,他方才……可是在向她解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