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臺下突然傳來陣陣喝彩聲,明漪與胡家姐妹一同扭頭看向臺下。不知為何,試馬的人變成了薛凜,他胯下是一匹黑亮的大馬,仔細看,卻並非是他的,他慣常騎的那匹,通體黑亮,並無半點兒雜色。而這匹雖也黑亮,額間卻有白章,是匹釣星烏。卻是一匹野性難馴的釣星烏。
它在奔跑中瘋狂地尥蹶子,想要將伏在它馬背上的人甩下來,偏偏薛凜卻是雙手緊緊抱著馬脖子,無論它如何甩動,他便如焊在馬背上一般,一動不動。
僵持著跑了好一會兒,那釣星烏許是累了,緩下了步子,可就在薛凜稍稍鬆開手的同時,它驟然扭腰擺胯,用力一個甩動,竟將薛凜從背上甩了下來,而它一個側身,便要衝著往地上落去的人踩去。
明漪面色驚變,一聲驚叫已經衝到了喉嚨口,卻見著薛凜電光火石間,沒有落地,反而在半空中一躍而起,反手抓住馬的鬃毛,便又翻身上了馬背,無論馬兒如何左衝右撞,他都巋然不動。
明漪過了半晌,才回過神來,這才驚覺自己竟是驚出了一身的冷汗,而抓在圍欄上的手更是因為用力過度而指節泛白。
“容爺真是個厲害的,沒想到馴馬也是個能手!”聽得身邊這一聲贊,明漪才將落在薛凜身上的目光收回,轉而望向一旁的胡家姐妹。
姐妹兩人的目光都凝在高臺之下,薛凜的身上,那匹馬折騰了半晌,總算是妥協了,在薛凜胯下慢慢乖順起來。
胡七娘臉上現出滿滿的欣賞,輕擁著胡錦玥的肩頭道,“阿玥,怎麼樣?如今親眼瞧見了,該知道阿塔沒有騙你吧?這容爺是當世真正的英雄,真正萬里挑一的的好男兒!”
胡錦玥臉上仍是淡淡的,卻還是點了點頭道,“還不錯吧!不過這匹馬雖是性烈,到底是馴過的,若是遇到那當真未曾馴過的野馬,尤其是野馬中的頭馬,這位容爺就未必能夠拿下了。”
倒是就事論事,明漪笑微微道,“術業有專攻,我家爺本也不擅長馴馬之事,能做到這般就很好了,若果真是野馬中的頭馬,我家爺未必會下場,想必胡四爺也不會由著他下場,畢竟,我們漢人有句話,叫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胡錦玥也不知聽懂沒有,看了明漪一眼,沒有吭聲。
胡七娘瞪了妹妹一眼,轉頭笑望向明漪道,“夫人說的是,想必我阿塔定是知道容爺的本事,料定沒有危險,這才讓容爺一試。不過夫人倒是受驚了,加上我家阿玥不懂事,這兩日沒有少惹夫人動氣,這樣吧,我名下也養了幾匹好馬,若夫人不嫌棄的話,一會兒便去挑上兩匹,算作我代阿玥給夫人的賠禮?”
“阿姐……”明漪還沒有說話,胡錦玥卻是皺眉喊了一聲,看著胡七娘的眼神滿是不贊同。
胡七娘卻是拍著她的手,面露安撫,“聽話!”語焉不詳的兩個字,轉頭看著明漪,又是一臉討好的笑。
胡錦玥將手從胡七娘掌中抽出,一咬唇便扭頭跑走了,臨去前,還很是古怪地瞪了明漪一眼。
胡七娘臉色發僵,衝著明漪牽強一笑,“這阿玥,太不懂事了,夫人莫要怪她,我這便去好好說說她。”話落,便也急急追著胡錦玥去了。
明漪看著那姐妹倆的背影,眉心若有所思地蹙起,真是奇怪,胡四爺變著法兒地試探他們夫妻是否真的恩愛,而這姐妹倆,妹妹對她很是排斥,姐姐卻好似千方百計想要討好她,或者說,是替她妹妹討好她。
絕不只因為知曉他們這容爺容夫人的名頭下真正的身份而已。
高臺之下,薛凜已是將馬騎了回來,那馬兒乖順了不少,他縱身下了馬背,有人上來將馬牽了回去。
胡四爺的目光這才從已空無一人的高臺處收回,轉而笑望向薛凜道,“容老弟果真是真人不露相,今日可真真讓我等都開了眼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