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街上看著倒還算繁華。”褚晏澤道,只這話裡有多少真心,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見慣瞭望京城的繁華,北關城委實沒什麼看頭,若只為了那一點新奇感,自是維持不了多久。
許宥卻權當他是真心,一壁笑眯眯搖著摺扇一壁回道,“這還是去歲大戰之後想方設法這才恢復起來的,除了官府鼓勵商貿出臺了許多減免稅收的條例之外,當中也有夫人不少的功勞。”
“哦?”褚晏澤挑眉看向明漪,“我也聽說薛夫人將你的福記和德濟堂也開到了安西來,不只北關城,就是其他幾處州府也有你的生意了?除此之外,夫人還組建了商隊,購置了馬場,這才多大點兒工夫,夫人便已在安西落地生根了,真是讓人不得不嘆一聲女中巾幗啊!”
明漪皮笑肉不笑地聽著他這一串的“聽說”,扯了扯嘴角道,“褚大人真是訊息靈通。”奇了怪了,同一個“夫人”,薛凜或是旁人喚著沒什麼,怎的從姓褚的嘴裡說出來,就這麼不順耳呢?
褚晏澤眉心驀地一蹙,這話好似昨日薛凜也對他說過。
“其實若不是我家都督太能花錢,身家都用來補貼軍中將士了,我一個女子也用不著這般辛苦,更不想擔褚大人口中這巾幗的虛名,清閒日子誰還不會過嗎?既然說到這裡,還望褚大人看在我們那一點兒香火情上,幫著安西十四州的軍民將這裡的情況上達天聽,即便這拖欠的軍餉一時不能補齊,可今年風調雨順,各地稅收收上來後,總得給上一些。還有若能讓戶部答應,給安西到中原的商隊減免賦稅,那便是再好不過了。”明漪一臉笑微微地看向褚晏澤。
褚晏澤額角抽搐了兩下,得,又來一個催債的。
氣氛莫名有些僵窒,許宥哈哈笑著圓場,“唉!這說著說著就到小嫂子的鋪子了,褚大人,可要進去瞧瞧?”許宥摺扇合起,朝著不遠處一點。
前頭便是長門大街最繁華之處,明漪的福記、德濟堂還有花想容都在這一段。
“自然要去看看的!薛夫人鋪子裡賣的糧和藥材在關鍵時候都是價比黃金,拿著錢也買不到呢。”褚晏澤意有所指道。
許宥目下輕閃,明漪卻恍若沒有聽懂一般,笑呵呵道,“褚大人若是瞧上了什麼,只管拿便是了。除了糧和藥材,我還有一家胭脂鋪子,以褚大人的訊息靈通應該早知道了,生意還不錯,裡頭的脂粉褚大人所有瞧得上的,甭管多貴,我都包送!”
褚晏澤的笑幾乎有些掛不住,“薛夫人說笑了,本官可不是來搜刮民脂民膏的。”
“哦!抱歉,是我說錯話了。”明漪抬手捂了捂嘴,嘴裡說著抱歉,臉上卻瞧不出什麼歉意。
幾人一邊說著話,一邊朝前走,最先經過的便是花想容,既然都來了,明漪自然要進去看看,“這便是我那小小的胭脂鋪子了,小侯爺,褚大人高風亮節,既不肯搜刮民脂民膏,想必也不會進去看了,免得汙了他的官聲,你今日便忍一忍,在外頭陪著,回頭我讓繁霜給你送最新出的脂粉去。”明漪一邊說著,一邊抬步往花想容走,朝著褚晏澤一瞥間,神色間藏不住兩分得意的挑釁。
褚晏澤皺了皺眉,他有說他不進去嗎?他又不是要去搜刮民脂民膏,只是視察民情罷了,這也是巡邊使職責所在。他一壁想著,一壁端正神色跟著明漪邁開了步子。
明漪挑了挑眉,對上許宥的眼睛,笑了笑。
她一直轉頭看著身後,邁步上了臺階,已走到了鋪子門口,沒有注意到鋪子裡有個人影驟然急衝而出,眼看著就要撞上她,反應過來時,她急忙側身一讓,身後卻是臺階。
一隻手適時伸出扶了她一把,穩住了她的身形,她回過頭見得幫她的居然是褚晏澤,很有兩分詫異地挑了一下眉。
褚晏澤目光與她一觸,便即與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