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睡不著覺了,她方才已與薛凜商量好了,若是此去果真在墮仙樓發現了魏玄知,便尋個由頭先將他拿下,然後上告朝廷,他一個質子居然擅離望京,還不遠千里來了安西圖謀不軌,也可以坐實湘南的野心,這可是天大的好事。明漪光是想著就覺熱血沸騰,若能這麼簡單就解決了魏玄知,甚至是湘南……她光是想想也睡不著啊!
夜已深了,可她的房裡還亮著燈,微雨和奉玉都被她支開了,她沒有睡,一直豎著耳朵聽著動靜。
即便如此,薛凜回來時,她也半點兒沒有察覺,倒是薛凜看見她房裡的燈還亮著,知道她急著知道結果,便腳跟一轉過來東廂。
剛敲響門就聽著門內響動,似是著急忙慌地趿拉著鞋子就直衝門而來。
“你慢著點兒,別摔著!”薛凜無奈道,話音剛落,門也被明漪從裡頭拉開了,伸手將他往裡一拉,目光灼灼將他望著,劈頭蓋臉就是問道,“如何了?”
薛凜看著她,沉斂著眸色搖了搖頭。
明漪眼中的亮光一滯,“沒有?”
薛凜點頭,又搖了下頭,這可將明漪給弄糊塗了,“什麼意思?”
“墮仙樓內沒覺察出什麼異樣,也暗中排查過,今夜的客人中並沒有與魏玄知相像之人,不過絃歌與我說起,昨夜倒是來了一夥人,有胡人有漢人,說話時都用的是漢話,當中有個漢人青年,雖是被抹黑了膚色,可五官卻是精緻姣美,看上去比個姑娘還要漂亮,另外一個胡人男子也長得很是英俊,這兩人似是這些人的頭兒,各自身邊都有護衛隨行,她還偶然聽到那胡人的隨從與胡人用狄文交談,聽到他們提及了‘三公子’幾個字……”
明漪篤定道,“那必是魏玄知無疑了。他定是一早派人盯著咱們都督府,所以,你這兒一有動作,他立時便望風而逃了。可即便逃了,到底也是留下了痕跡,他既來了北關,必不會空手而歸,只是咱們這樣一來,他只怕等不了多久就會有所動作了。咱們最好儘快找到他,才能佔得先機。”
薛凜看著她,眸色幽幽,他今日雖是去了墮仙樓,卻當真沒有想到真的會在那裡查到有關魏玄知的蛛絲馬跡。
明漪“猜”得是真準,絃歌憑著記憶,已將昨夜那兩個人的畫像畫了出來,雖只有五六分像,可薛凜已是認出了那就是魏玄知。他果真來了北關,而且也果真就藏在墮仙樓,可……明漪究竟是如何猜出來的?好像關於魏玄知的事兒,她總猜得格外準些。想到在望京時,她初見魏玄知時那些異常的反應,薛凜眸色深了深,眼底思慮如海,幽邃難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