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家是安西大族,祖籍就在昌州,今日賞荷宴就在他家祖宅,亦在北關城中。
北關城本也不大,明漪這些日子已大致都逛過了,那裴府雖未進過,卻也知道佔地極廣。今日到了門口一看,才更覺門庭闊大,府門外石獅威嚴,院牆往街道兩邊蔓延,看不到盡頭一般,牆內綠樹成蔭,在這安西之地,便是一股子豪氣撲面而來,有錢啊!倒是比安西大都督府還要氣派那麼兩分呢。
不過裴家倒是極給面子,聽說都督夫婦到了,裴家二老爺並一眾賓客竟是都到了門口親迎。
薛凜下了馬後,親自將明漪從馬車上扶了下來,兩人這才聯袂到府門前,與今日東道招呼。
薛凜很少參加此類宴席,今日居然登了裴府的門,人人都當裴府面子大,可見著這一貫冷麵冷情的薛大都督竟是親自將那位望京嫁來的都督夫人扶下馬車,神色間甚至可窺一抹柔和,眾人心中便另有一番計較。再看那位夫人,身姿婀娜,大方從容,一舉一動,一顰一笑之間說不出的好看,尤其是那一身膩白的面板,也不知怎的,竟如牛乳一般,襯著那清凌的眉眼,紅潤如花瓣的唇,未語而笑,明明看那五官只有五分美貌,可卻恁是多了四五分,讓人只覺驚豔。
這便是望京的貴女啊!她們平日裡言談間總是有些看不起,覺得那些人不過就是因著生的地方好,就在皇城根兒下嘛,是以便自覺高人一等,卻又有什麼了不起。可今日瞧著那薛夫人,站在她們素日裡敬而遠之的薛大都督身邊,仍是一派從容自然,比肩而立,沒有半分陪襯之色,自有自己的風采與光華。那些安西權貴家的娘子們心中一直堅信的某些東西,悄然崩塌。看來,傳聞說薛大都督對這新婚夫人甚是愛重,這些時日連進出軍營都帶著,形影不離竟是真的嗎?
進了裴府的院子,只見小橋流水,亭臺樓閣,一步一景,竟是一派江南園林之色,明漪再次體認到這些安西豪族的樹大根深,家族底蘊。這些在望京或是中原司空見慣之景,在安西要建起並維護起來,就是家族的底氣。
安西沒有望京那麼多規矩,看看街上來往的女子之多就可以知道。是以,宴席自然也沒有男女不同席的說法。
只是此時尚未開席,薛凜既是來了,便要去拜訪一下主人家,即裴家家主。
裴家的家主已是個年近古稀的老者,夫人早就不在了,明漪不好跟著去,便暫且與他分開,隨著一眾女眷去逛園子。
裴家傳承百年,樹大分枝,如今隨裴老太爺一起住在祖宅的只有他的兩兒子家。長子在京為官,長子媳婦在那兒照顧,幾個孫子輩的跟著在望京求學。方才來迎他們的便是裴家二老爺。裴家二房出嫁的女兒在月子裡,夫人去了親家照看,因而,女眷這邊主人只得裴家五娘子一個。
明漪方才就與裴家這位五娘子打了個照面,穿一身利落的騎服,色澤豔麗,腰間掖了一條紅穗軟鞭,五官明豔,很是好看,舉手投足間都是爽利,安西的姑娘比起望京的來,身上似乎都多了兩分蓬勃的生氣,從胡家姐妹到這位裴五娘子都是。
裴五娘子的目光時不時落在明漪身上,帶著兩分打量和審視,明漪恍若不知,由著她去看,只是方才與薛凜同路時,這位裴五娘子看她的時間也遠比看薛凜的要多。不知道這位五娘子什麼時候會開口要與她比箭?
明漪一邊微微笑著與旁人說笑應酬,一邊想道。
明漪身為安西大都督的夫人,在安西身份尊貴,自是有不少人想要往她跟前湊,一路上都有人藉機與她說話,待得來到荷花池旁的水榭中,眾人紛紛落座,一邊賞荷,一邊用些茶點時,她身邊就是團團圍了好些人。
“夫人的面板怎麼這樣好?”
“夫人用的是什麼脂粉?瞧著怎的就跟沒用似的。”
“還有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