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鳳嬌雖然有些奇怪,倒也沒有留她。
明漪款步而行,那頭那個一身月白色錦緞直裰,看上去便覺溫潤如玉的公子則朝這邊而來,兩人越走越近,對方停步,朝著明漪拱手行禮。
明漪卻好似沒有看見他一般,微微垂眼,便是目不斜視與他擦肩而過。
那公子愣了愣,皺著眉看了明漪背影一眼,倒是沒有如何,展顏笑開,又朝著李鳳嬌迎了上去。
又走了幾步,明漪停步回望,見那公子已經走到了李鳳嬌跟前,兩人不知在說些什麼,李鳳嬌面上有笑。
明漪將緊掐的拳頭放開,掌心裡已經滿是掐印,有些甚至都沁出血來了,她卻半點兒也沒有覺得疼一般,一雙杏眼不知何時沉肅下來,眼底冷光隱隱,又深望了一眼身後的兩人,才收回目光,轉頭而行。
到得宮門外,濟陽王幾人已經等得滿心焦灼,見她全須全尾從宮門處出來,都是喜不自勝,忙不迭迎上前來,又擁著她上了馬車。一路上七嘴八舌地問著,明漪卻好似都沒有聽到一般,神魂不屬。高氏當她這是又被嚇著了,心裡疼得慌,瞪了濟陽王父子二人一眼,攜了明漪的手,緩聲道,“好了,嬌嬌不願說,咱們就都別問了。估摸著也就是為了之前嬌嬌救了長寧郡主的事兒,都知道陛下將長寧郡主視若己出,嬌嬌救了郡主,陛下定是感謝而已。”
管它是為了何事,平安出來,那就是沒事。
濟陽王和傅明琰聽懂了高氏的意思,都是點頭。
明漪偏在此時醒過神來般,輕聲道,“陛下為我賜了一門親事。”
“什麼?”高低錯落的三聲,卻是異口同聲,默契十足。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明漪眸光淡淡瞥過表情各異的三人,語調平平補充道,“想必一會兒聖旨便該到咱們家了。”
濟陽王幾人驚得倒抽一口氣,又開始七嘴八舌問起來,明漪卻再不開口,只是挑開車簾望著外邊兒的街景出了神,目光卻是一寸寸冷沉下來。這樁婚事如夢中一般,還是落在了傅明漪身上,可就算李鳳嬌嫁不成薛凜,卻也絕不能讓她再嫁褚晏清。
明漪算得挺準,他們剛進府門不過兩刻,賜婚的聖旨便是到了。好在那兩刻裡,高氏已經著急忙慌指揮著家裡人準備好了接旨的香案,雖然濟陽王府已經許久沒有接過旨了,但到底還算不著太過失禮。
接了聖旨,高氏勉強沉著一口氣將宣旨的內侍送走,回來後從濟陽王手裡奪過那捲明黃的聖旨又仔仔細細瞧了三遍,總算相信這是真的了。她家嬌嬌成了什麼雲安郡主,還被賜了一樁婚事,要嫁給安西大都督薛凜了。
濟陽王與高氏和傅明琰面面相覷,平日裡嘰嘰喳喳,總是免不了嘈雜的花廳此刻卻是落針可聞。這薛凜是何許人也,望京城中人雖未見過,聽到的傳聞卻是不少。年輕有為,前途不可限量是真,畢竟,不到而立之年,就憑一己之力戍守一方的封疆大吏也就只此一人了。可這也是個傳聞中可止小兒夜啼的可怕人物,而且遠在千里之外的北關,這是不是一門好親還真不好說。
“哇!”的一聲,濟陽王倏然一拍自己大腿,然後嚎啕大哭起來,“既是好親事怎麼長寧不嫁就輪到我們嬌嬌了?早知道嬌嬌莫要救長寧,還惹不來這一身騷,這是賞賜嗎?不管,我家嬌嬌不能嫁那麼遠,我往後豈不是要見不著我的乖女了?嬌嬌,咱不嫁啊,咱不嫁......”濟陽王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傷心至極,一邊哭著,還一邊伸手去拉明漪。
只是還不及夠到,就被高氏“啪”的一聲用力拍開,順帶附送一記眼刀,“你不想害死全家就閉嘴吧!這可是陛下賜婚,你敢背後議論,是不要命了?”
濟陽王被那記眼刀戳中,沒了膽氣,只得生生忍住,想哭又不敢哭地抽噎著看向高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