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漪沒有回答,將倒好的茶往濟陽王跟前端去,又將另外一杯放到傅明琰跟前。
濟陽王這會兒卻全然沒有喝茶的心思,略作思忖後,那臉色愈發複雜,一言難盡地望向明漪道,“你這該不會又是為了那姓薛的?”
明漪挑了挑眉,有些莫名,怎的什麼都能往薛凜身上扯?
濟陽王卻當她預設了,當下就是急了眼,“我就說吧,原來如此。是了,你想著要嫁一個莽夫,便也想著要習武,往後好投其所好,琴瑟和鳴。姓薛的,他莫不是祖墳上冒了青煙了,憑什麼讓我家乖女這般為他?他何德何能啊?”濟陽王憤憤地說著,鼻翼兩側輕扇,若是那姓薛的在跟前,保不準他會控制不住先揍上兩拳再說。
明漪張了張嘴,想說不是因為薛凜,可話到嘴邊卻又拐了個彎兒,嚥下了。如果這些種種推到備嫁上更好解釋的話,那就讓它一直這樣被誤會著,也挺好。
“你自去備你的嫁,為了討好你未來的夫君練武,作何卻要拉上我?”傅明琰咬著後槽牙,“虧我昨日還特意給你壓驚,讓你追著打都不還手,你對得起我嗎?”
“可不就是因著哥哥昨日為我壓驚壓得好嗎?”明漪眉眼彎彎衝他一笑,將那杯茶水塞到了他掌中。
“什麼意思?”傅明琰坐下喝了口茶,面泛狐疑。
“阿孃說,哥哥遺傳了阿爹的古怪病症,一讀書就頭疼屁股疼渾身上下都疼,但有個好處,便是耐揍,而且腿腳好,擅逃。既是好處,便該發揚光大,可不就得好好練練嗎?左右武師傅已經請了,只教我一個豈不浪費了?再加一個哥哥倒是剛剛好。”
“什麼耐揍擅逃?當真不是你挖坑讓我跳的?”傅明琰伸出手想拍桌子,被他爹目光一掃,到底被血脈壓制得敗下陣來,很是尷尬地端起茶杯又猛灌了一口。
“這事兒反正是阿孃決定了的,哥哥若實在不願,便自去與阿孃分說吧!反正我是沒有法子的。”明漪將桌上匣子開啟,掂了一塊兒糕點放進嘴中。陶然齋的點心,許多年未曾吃過了,果真如記憶當真一般滋味。可惜……夢裡,望京城戰亂的那一年,陶然齋也受到波及,再不復存在了。
找阿孃分說,那還不是絕無更改,還自己找揍嗎?傅明琰的心氣兒登時散了大半。
明漪隱下眼底的暗光,抬起手扯了扯傅明琰的衣袖,“哥哥,我一個人練武,你就當陪我一起吧,咱們還能互相喂招、切磋……好不好?”
這妹妹怎麼落了一回水,倒是比從前更會撒嬌了?傅明琰最受不了這個,當下頭皮發麻,再加上頭頂壓著阿孃那座大山,他也別想翻身,索性先應著吧,練武也是可以偷懶的嘛,說不定也就幾日的功夫,阿孃就放棄他了,或者顧不上管他了呢?
傅明琰想得美好,清了清喉嚨,故作高姿態地應道,“好吧!看在你是我妹妹的份兒上,我就陪你一道吧!說清楚,若不是為了你,我打死都不會應下。”
“是是是!我知道,哥哥是這世上最好的哥哥,哥哥的恩情,妹妹會在心上記得真真兒的,來日必報。”明漪只當自己在哄個長不大的孩子,什麼話都信口拈來,只是即便說著這樣的話,她臉上仍是一副清冷淡定的模樣,順手又掂起了一塊兒糕點,殷勤地遞到了傅明琰手邊。
傅明琰倒也不客氣,伸手接過就往嘴裡塞,既然自認紈絝,吃喝玩樂就最是擅長,糕點一入口,他就認了出來,“這是陶然齋的點心?”繼而蹙眉疑惑,“這東西可不好得,你讓人去買的?”而後,陡然想明白什麼,驀地就是怒了,“阿爹,你又偏心!”
直到濟陽王父子二人吵鬧的聲音漸次遠去,明漪才斂了面上的笑,無聲而嘆。說起來,她當真是欠了傅明漪大大的人情,她救了她,反被她佔了身子,她雖是無心,卻又無可奈何,既承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