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漪讓繁霜將金磚帶到錢莊,換成銀票,轉手就遞到了濟陽王給她的那個糧鋪掌櫃手裡,讓他按著她早前的吩咐去辦。
了了一樁心事,明漪心情就如今日的天氣一般,晴空萬里。哪裡知道那糧鋪的徐掌櫃卻是轉頭就尋了濟陽王,將那兩張鉅額的銀票奉上之後,就是憂心忡忡道,“王爺,郡主授意我們往江南各處收糧,且是有多少收多少,我本已勸過郡主,收多了糧食需要花不少銀子,運輸又是一大筆,還有儲存也是個大麻煩,賣不掉就會成了陳糧,還可能壞掉,那就是血本無歸。可郡主一意孤行,我想著王爺既囑咐了我,我便得擔起責任,只得推脫說櫃上本錢不夠。誰知,這才幾日的功夫,郡主就交給我這麼多錢,還說倉庫她已選好地點,正找了人在修葺,待我們買的糧運回望京,倉庫也定已經妥當了……王爺,你看這可如何是好?我這是當真沒有法子了啊!”
徐掌櫃兩手一攤,滿臉的愁雲。
誰知,濟陽王瞄了一眼那兩張銀票,卻是驚得“哇”了一聲,“這麼多銀子?我家乖女居然比我還能存私房錢,厲害啊!”
徐掌櫃“……”我的王爺,這錢既然不是你給的,難道重點不是這麼大筆銀子郡主是從何而來嗎?你就不怕你家女兒走了歪路?
濟陽王還真不怕,反而繼續誇,越誇越得意,“這麼大筆錢說投就投了,殺伐決斷,有魄力,何愁不成大事?不愧是我傅玉生的女兒!”
徐掌櫃額角抽了兩抽,終於忍不住哆嗦著嘴唇開口,“王爺,這事兒……”
濟陽王抬手打斷了他的話,“那日將你們帶到郡主面前時,我便已經說了,糧鋪既然已經給了郡主,往後她就是你們的東家,糧鋪的事兒都由她說了算,我不會再過問。”
“可是,王爺,這若虧了……”可不是一兩個錢的事兒,那麼大一筆銀兩呢,再寵女兒也不能這麼……
“虧就虧了!那本就是她的錢,她都不心疼,我何何必替她心疼?”徐掌櫃還要說什麼,濟陽王不耐煩地打斷她,“行了,就當讓她練練手,若當真虧了不還有我這當爹的嗎?你別當我家乖女是無人可依,她背後有人吶!”
徐掌櫃勸阻不成,還被濟陽王噎得心口發悶,垂頭耷臉出了王府。
明漪全然不知這些,她正忙著與繁霜和微雨一道準備明日赴榮陽長公主壽宴之事。
沒錯,前幾日明漪就如願收到了長公主府的邀帖,她的壽禮也已經裝裱備好了,可臨到此時,仍覺有些緊張。
說起來,她又好些時日沒有見到母親了,也不知她可安好否?
“郡主?”繁霜略略拔高了音量,見明漪回過了神,這才笑著將手裡的衣裙遞上,“郡主,你看這身如何?”
高氏每季也會給傅明漪做幾身衣裙,只傅明漪不喜出門,是以多是家常的款式。這回陛下賜婚與冊封的聖旨頒下之後,高氏料定明漪怕是免不了出門應酬,正好宮裡隨著賜婚聖旨一道賞下了不少當季時新的衣料,便趕著給明漪做了好幾身外出赴宴的新衣。
明漪看了看繁霜挑的那身,點了點頭,“不錯!”夢裡她還是李鳳嬌時倒是對這些穿戴尤為上心,每次宴會總要博個滿堂彩不可,可如今卻半點兒興趣也沒有。“不失禮,不打眼,就再好不過!”
“那不如梳個隨雲髻,那應該最是搭配……”明漪正好坐在妝臺前,微雨一邊說著一邊上手擺弄起明漪的髮絲,不想目光在鏡中與明漪相遇,她一個激靈想起什麼,臉色陡然變了,“郡主……”
明漪略有些明白,從前的傅明漪定是性子所致,平日裡怯懦自卑,所以輕易不出門赴宴,哪怕實在推脫不得出了門,也巴不得將自己藏在厚厚的劉海後。她這些時日的轉變,身邊近身伺候的最是清楚,微雨才會一時忘了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