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晏澤閉上眼睛,沒有說話,明漪瞅瞅他的臉色,一步步走到了門邊,見他沒有阻止,這才拉開了房門。只是不等邁開步子,身後便響起褚晏澤恍若寒冰,能凍得人發抖的聲音。
“雲安郡主最好當真什麼都沒瞧見沒聽見,否則……不知薛大都督知曉我與郡主藉著太子殿下大婚,在這東宮幽會,會作何想?”
明漪背脊一僵,不敢回頭,只是緊著嗓音答道,“褚大公子放心,說是沒有瞧見就是沒有瞧見。”話落,她便是飛也似地衝出門去,恍若身後有鬼在追。
身後的“惡鬼”眯眼看著她的背影,半晌才收回視線,低頭一看自己的衣襟,那股酸臭味又沖鼻而來,他捂住口鼻,沒有忍住“嘔”了一聲。
不遠處,離那廂房遠了,明漪放緩腳步,臉上慌張尷尬的神色轉而冷凝,一雙眼亦是沉闃,她抬手撫上恢復平靜的胸腹,眉心緊攢起來,剛剛……難道是……?
太子大婚後,天氣便一日冷過一日。明漪不想節外生枝,很是在家裡蹲了好些時日,好在,這些時日褚晏澤沒有什麼動作,倒好似那日的事情果真就此揭過了一般。
至於是不是真的揭過,那又另作它說了,此時明漪也不想過多憂慮。
臘月二十三,祭灶神。明漪一早請準了高氏,從濟陽王府帶了些人到了薛府灑掃。自己則帶著繁霜微雨,將閒時剪的窗花一一貼上窗戶,還有新做的大紅燈籠也都掛了起來。
寒冬日頭短,做完這些,天色已是擦黑。大紅燈籠一一亮起,這靜寂的府邸也是多出了兩分熱鬧之氣。
明漪看著,忍不住翹唇笑了。那燈影落在她眼中,亦襯出兩分欣悅之色。
繁霜卻有些不滿道,“郡主倒是在這兒忙前忙後,那薛大都督卻是一封信也未曾回過,眼下都到年關了,他若果真趕不回來那可如何是好?”
卻是說的早前明漪被安嫤和李鳳嬌催著寫了封信去問薛凜是否返京,卻是石沉大海,沒有半點兒迴音。
這些天,莫說繁霜了,就是高氏等人也是心焦著,卻不敢言語,倒是明漪一副渾不在意的模樣。
這會兒也是,只仰頭笑看著府門前那兩盞寫著“薛”字的碩大紅燈籠,隨口敷衍道,“趕不回來便趕不回來吧!”
“那怎麼成?若是拜堂時沒有新郎官兒,這望京城中還不知道要傳出什麼流言呢。”繁霜一臉急色,自家郡主怎麼就半點兒不操心呢,若是薛大都督真趕不及回來成親,旁人倒是不敢說他,卻指不定怎麼編排郡主呢。
明漪眼角餘光瞥見繁霜和微雨臉上的神色,目光動了動,“邊關剛穩,薛大都督說不得走不開呢。也或許……他過了年關再趕路,只要趕在吉日之前到了就成。”
繁霜眉心緊皺著,還待說什麼,明漪卻已怕了,忙道,“好了,都差不多了,咱們回吧!這天冷的,一會兒下起雪來路上不好走。”
“郡主的嘴莫不是開了光了?”繁霜抬手指了指頭頂。
“下雪了!”微雨抬起頭來,輕聲道。
明漪跟著抬頭,果然瞧見墨藍色的夜空下,北風捲著雪花不斷霰落,一經下起,便是大如席的架勢。“咱們還是快些走吧!”明漪說著,轉過了身。
正待邁步下石階,驟然聽得一陣馬蹄聲,從遠處奔來。這雪夜長街幾無人聲,四下裡只能聽見北風挾雪呼嘯,那陣馬蹄聲來得突兀,似直直朝著此處而來。
明漪駐足,似有所感般抬眼看去——便見那長街盡頭,幾騎踏破夜色,裹挾著風雪而來。為首那人一身暗色袍衫,束腰緊臂,身後一領蒼色披風在風雪之中獵獵,與身下黑亮的大馬疾馳而至,端得是凜凜生威。
似是沒有料到府門前有人,幾匹快馬放緩了速度,到得府門前,為首的人一扯馬韁,將身下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