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巴掌,大概是太過氣憤,失了力道,容央一下便臉被打得偏向一側。
她舔了下嘴角的血絲,捂著臉。
反應冷淡地回過頭,正視自己的母親。
“你看,你想當慈母的時候便當,不想了,就將你的不甘你的恨撒在我身上……”
容央忽然紅了眼眶,越說越激動,“我想明白了,反正我也要嫁人了,與其讓祖母受累,不如給爹找個溫善持家的側室,至少這樣,爹每次回府了,有人知他冷暖,憐他疲苦。而祖母也不用一把年紀了一邊喝著藥一邊還要看賬本管理整個護國公府事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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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番話,實在是太誅心和大逆不道。
氣得容夫人手中的佛珠直接掉地上,繩子摔斷。
噼裡啪啦的佛珠像是豆子似的,落在地上,蹦了蹦,最後滾落四處。
容夫人身形不穩地往後趔趄了一步,扶著桌子角。
不敢置信地望著倔強的容央,深深吸了一口氣,“你,你說什麼?你,你要給你爹張羅娶側室?”
她不敢相信,一向護著她聽她話的女兒會這麼激烈和尖銳地忤逆她。
她親生母親還在世,她卻張羅著要給她爹找小妾!
容夫人手指攥緊,指尖發白。
“是。反正娘你也不理世事了,身在紅塵還介意這些世俗繁務麼?”容央知道自己說話太尖銳了,但她同時也意識到有些東西不血淋淋地撕開,便永遠不會有真正癒合的一天。
她看著容夫人蠟白的臉,閉了閉眼,狠下心來。“爹愧對你,這麼多年也沒找小妾,但他好歹是國公,給了你國公夫人的位置和體面,這麼多年來從未想過要休了你,要找人取代你——
不說爹,就只說祖母。她就爹這麼一個兒子,別的世家大族,如果沒有嫡系孫子,早就嚷嚷著要兒媳下堂,要兒子納妾開枝散葉了。可你看看祖母,她從未指摘過你一字半句,不管是容惜的生母還是容惜,她都指責爹的不是,維護母親的尊嚴和體面。甚至教導我要體諒母親的心酸苦楚,不要埋怨您……”
容央說著說著,就哭了。
聲音哽咽,“可憑什麼呢?憑什麼要因為你一個人,我們這麼多人也必須被困在過去的錯誤中,不能往前不能重新開始?憑什麼別人的母親溫柔體貼護著女兒,而我從小爹不疼娘不愛,像個野孩子……憑什麼祖母那麼大年紀了,還要體諒你斤斤計較的心思……”
“住口!別說了!”
容夫人忽然撕破了面上的冷淡鎮定,她眼眶發紅,失望又難堪地望著將這些年她的堅持和執著無情地撕碎打上“自私”、“不孝”、“不仁”的標籤的容央。
她捂住耳朵,聽不下去。
只能喊著打斷了容央。
但心裡卻因為女兒的質問譴責而第一次產生了自我懷疑。
難道,這麼多年,都是她錯了麼?
她不該耿耿於懷不放下,不該懲罰那個薄情寡幸的男人?
可是她也不想的啊。
她怎麼可以放下世家嫡女的尊嚴,向那個為了一個卑賤的妾和妾的女兒對她冷落冤枉指摘的男人低頭?
她這些年困在祠堂中,渴望被佛祖救贖,卻始終無法真正的得到救贖。
但女兒告訴她,她一人的苦,牽連一家人不能歡顏重新開始。
那她是錯了麼?
這是容央從小到大第一次見自己冷若冰霜、淡定鎮靜的母親露出這麼歇斯底里並且茫然無助的神情。
她不禁心裡疼了下。
上前一步,抱住了她。
哭著道,“娘,我知道你內心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