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人力有時而窮,神臂弓弓力極大,射程遠,穿透力強,單靠雙手根本沒辦法上弦。在使用的時候需要用腳蹬在頂端圓環,用腰力開弓,還得使用槓桿和滑輪原理。
三天不間隙的戰鬥下來,士卒中不少人的手指都被弓弦割破了,纏上布條子,有人還疼得直不起腰了。另外,超過三十具弩機因為使用過度而損壞。
物質上的問題都是小事,王慎和陸燦當初承諾只需要守住府庫一天,援軍就回到來。現在都是第四天了,酈瓊的主力還沒有到。士卒發現這場零傷亡的戰役甚是簡單,簡直就是娛樂性極強的遊戲,一個個都打得興高采烈。
這幾日王慎的手段他們是見識到的,對於這個統軍大將有一種盲目的信任甚至是崇拜。覺得只要有王副指揮使在,大家就傷不了死不了,敵人就算再多,獲取這場勝利也不難事。
但怕就怕他們回過味了,士氣崩潰甚至起了內訌。
兵法上說,不守無援之城。如果沒有援軍,即便守軍戰鬥力再強,終歸是一個死字。
士兵們還好,性格暴躁乖戾的谷烈臉色越發陰沉,如同頭頂的積雨雲,你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就會雷霆爆發。好在這傢伙也知道現在和王慎鬧毫無意義,經過陸燦的勸解,隱忍不發,讓王慎偷偷地鬆了一口氣。
賊軍在陣前丟下了一千多具屍體,每次戰鬥結束,就有士卒衝過去在死人身上摸索財物,大家都發了一筆小財。打到後來,隨著屍體開始**,滿天的蒼蠅無時不在,臭氣燻得人眼淚直流,大家再沒有那個心思。只得用麻布蒙了口鼻,主動派人過去和賊軍接洽,讓他們派人過來收斂屍首。
賊人估計也是被臭得不行,況且陣前堆了這麼多屍體也影響進攻,每日傍晚就會和輜重營休戰半個時辰,掩埋死去的同伴。
雨還沒有下來,已經大半年沒下雨了,夏日的炎熱積累的大量的水氣,天上的烏雲更黑,空氣依舊凝滯不動,如同巨石壓在王慎心中。
“援軍怎麼還沒來,平原鎮可是淮西軍後勤補給線的樞紐,一旦被李昱截斷,楚州那邊就要缺糧了,淮西軍主力也會軍心不穩。酈瓊竟然聽之任之,難道他不怕劉光世的軍法?沒道理的,沒道理的……”
王慎雖然有著穿越者的先知先覺,但這場戰役在史書上只不過寥寥一筆帶過,況輜重營不過是淮西軍中一個小小的戰鬥單位,手頭情報有限。整個淮西、淮北戰場對於他來說,就好象是被頭頂這些烏雲掩蓋了。
“如果酈瓊還不來,這裡守不了多久的。到那個時候,難道我真要死在這裡?”他面上浮現出一絲苦笑:“我死了不要緊,可惜安娘和岳雲……”
他不敢再想下去。
“呱呱……”血腥味除了引來大量的蒼蠅,也引來成群的烏鴉。這些扁毛畜生不斷落到府庫屋頂,然後又不斷飛起,叫得人將心都糾緊了。
除了烏鴉,還來了一隻金雕。那渾身金黃色的畜生停在遠處的栓馬柱頂上,冷冷地看過來,就好象是在看一個死人。
王慎實在忍受不了這冰冷的眼神,提起弓,對著它就射了出去。
那隻雕兒也是知機,見王慎手一揚,猛地躥到蒼穹飛遠。
“道思箭術高明,每矢必中,今日怎麼落了空?”陸燦走過來,他一身髒得厲害,兩腳的布鞋早已經被順著地勢流來的人血沁成了黑色,走起路來發出輕微的“沙沙”聲,有細微的黑色粉末落下。
王慎苦笑:“沒勁了呀!”
“是的,大家都累了,沒多少力氣了。”陸燦輕輕嘆息:“守軍還沒到,看來是沒指望了。”
王慎心中苦澀,閉口不語。
陸燦用兩人才能聽到聲音,說道:“這都四天了,看樣子酈瓊是不想發兵的。我們殺了他的外甥易傑,酈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