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百多俘虜都被你們殺了?”王慎禁不住皺起了眉頭:“你等不知道我軍禁止殺俘嗎?”
在戰後的第三天,王慎的中軍行轅終於過來了。
在巨大的節帳中,聽到岳雲的稟告,王慎大為震驚。
不等岳雲說話就擺了擺手:“我知道你們是要藉此震懾摩尼教妖人,可是一味殺戮,名聲實在太壞。我軍不留俘虜的名聲一旦傳出去,日後戰場相見,只怕敵人再不肯降服,要於我等死戰到底。如此,卻多了許多麻煩。”
王慎在軍中威望日高,如今又得了朝廷封嘗,開牙建府,可說是隻差一步就能成為“相公”了。別人見了他,也是戰戰兢兢汗不敢出。惟獨這個岳雲對他毫無畏懼之心,平日裡遇到事總要爭個輸贏。
偏生王慎拿自己麾下這個第一悍將和小舅子毫無辦法,若是任由他說下去,還不被他給煩死。
“還有,你們也別說妖人極其頑固。沒錯,這些底層教徒是被洗了腦的,但咱們還是可以反洗回來的,只需要一些耐心。”
“什麼地上神國,什麼大明尊。什麼黑暗王國到處充滿煙火、悶氣、颶風、汙泥、毒水,由黑暗魔王統治,住著五類魔,整天沉溺在**、爭吵之中。光明與黑暗數次大戰,黑暗魔王讓惡魔生下了人類的祖先。因為人類是黑暗之魔的子孫,大明尊便派遣光明使者,用光明分子來拯救人類的靈魂。其實都是屁話,只要是人,就會嚮往好的生活。”
“禁慾也就在大家都一窮二白,餓得快死的時候才可能實行。一旦見到財帛、女子,原始的人性就爆發出來了。”
“鐘相起事的時候說什麼‘法分貴賤貧富,非善法也。我行法,當等貴賤,均貧富。’好象入得他門,所有人都是平等的兄弟姐妹,都是教友,這也就是騙騙村夫愚婦罷了。人生而不平等,分為不同的階級。也因為有了不平等,才有對更好生活的嚮往,才有是推動社會進步的動力。若不是因為人和人能力大小不同,又有階級之分,只怕咱們現在還過著茹毛飲血的日子。”
“他鐘相說得好聽,結果呢,還不是要做皇帝,還封自己的兒子為太子。身著龍袍,別人見了他都得三拜九叩。這個時候,他怎麼不說等貴賤,均貧富了?”
“口頭都是教義,其實啊,都是生意。”
“正因為他鐘相和摩尼教的上層和下層教徒先有了貴賤貧富之分,所以,某認為,摩尼教雖可以矇蔽湖南百姓一時,卻矇蔽不了一世。”
聽到王慎這麼一說,大家都笑起來,牛皋笑道:“別說我等也又些身家,就算是換了普通百姓。你叫他將手頭唯一一頭牛拿出來跟別人均一下貧福,人家不跟你拼命才怪。軍使說得是,大家都一般貧福,坐著就有飯吃,誰還肯去種地,誰還想著怎麼才能過上好日子。到最後,大家一起餓死算球了。這摩尼教,直他娘荒唐。”
王慎:“摩尼教的核心教徒是貧民,只要給他們一個安定的日子,讓他們能夠有田種,有飯吃,自然就能平定湖南。所以,一味殺戮固然可以震懾一時,卻不是長治久安之策。牛伯遠剛加入我泗州軍,不知道我軍軍法。所謂不知者不罪,此事就罷了。”
對於鐘相這種原始的某某主義,作為一個曾經的成功人士,站在階級立場上,王慎內心中反感到了極點。親不親,階級分嘛!他也不想對牛皋過多責備,高高舉起,輕輕落下了事。
“不過,牛將軍,雖某不想責怪你,但還得對你略做懲戒,如此,才能叫士卒心服。”王慎說。
牛皋拱手:“聽憑軍使發落。”實際上,他也向岳雲打聽過自己將會受到什麼處罰。岳雲回答說,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你現在又不算是我泗州軍的正式軍官,估計也就扣兩個月俸祿。
如此,牛皋也就安心了。
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