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曰孟:“軍使,應祥將軍那邊怎麼了?”
王慎將信遞給嚴曰孟示意他自己看,又對牛皋道;“牛將軍,你也看看。”
嚴、牛二人將腦袋湊到一起,只看了一眼,同時抽了一口氣。
岳雲的信上字不多,大意是,他作為大軍的先鋒,帶了一百兵士深入到距離鼎州三十來裡的崇孝鎮一帶,正如軍使所預料的那樣,鼎州城外全是賊軍,已經完全被摩尼教的妖人控制。他的一百人馬剛一過去,就被妖人盯上了。
而且,看妖人的架勢,起碼有上千人之巨,都是能戰的健銳。
當時岳雲就意識到估計是碰到鐘相軍中的大人物了,也想過要與之決戰。可賊軍好象沒有和他正面較量的意思,而且,那地方靠著洞庭湖,地形實在太險惡,不利於我軍用兵。
這卻是一件無奈的事情。
可就在這個時候,又有一隊百餘人的輜重隊過來,看他們的打扮是官軍,就派了斥候過去檢視。等湊近了一見,卻是巧了,來的竟然是杜約之和武陀將軍他們。
岳雲在信中罵道,杜約之和武陀好好兒的安陸老家不回跑湖南來做什麼,想爭功勞嗎?老子卻不能遂他們的意,正好用杜束這個大人物和十大車物資做誘餌來釣那一千賊軍上鉤。
看到這裡,嚴曰孟大驚,顫聲道:“應祥將軍此舉是置杜判官於險境,似有些不妥當。”
王慎哼了一聲:“什麼不妥,那是大大的混蛋!岳雲也是吃了豹子膽,拿老丈人來做誘餌,杜判官真有個差遲,他又如何向自己渾家交代?你們繼續看。”
“是。”嚴曰孟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和牛皋繼續看下去。
岳雲在信上又說,既然賊軍中有大人物,此戰務必要一個不漏地全殲。
據他抓的舌頭審訊得知,賊軍領軍大將很有可能是鍾妖頭的偽太子鍾子昂,若是抓了或者殺了他,當是大功一件,也可以極大的震懾敵人。
只是他手下的背嵬士人馬實在太少,怕是吞不下這塊肥肉,請軍使立即調動主力過來圍殲。
“鍾子昂,軍使,這可是個好機會啊!”嚴曰孟一臉的歡喜:“看來,這塊熱豆腐我軍還真的吃下去才行。”
王慎道;“確實是一件叫人心動的事兒,不過,我背嵬軍都散到各處,一時間也難以集結。中軍行轅現在也只剩五百人不到,還得護住這麼多糧草輜重。某擔心……鍾子昂是不是鐘相的誘餌,想將我中軍主力調走,還來奪我糧秣。”
以現在洞庭湖區的糜爛程度,若是丟了糧秣也無處補充,自己只能灰溜溜地回江漢去了。
是的,這次來鼎州,軍隊一應所需全憑後方供應。表面上看來,王慎只出動了兩千背嵬,可還身後還跟著四千後軍和徵發的幾千民夫,四五百條大大小小的船隻。補給線漫長得可怕,一旦出了問題,這次出兵湖南就是一場大笑話了。
他抬頭看了看天空,死活也下不決心。
諸葛一生惟謹慎,此次征討湖南摩尼教,戰爭的形勢和戰法和以前完全不同,不能冒進。
大約是看出王慎的顧慮,嚴曰孟小心地建議:“軍使,賊軍不過區區千餘人,以我軍的剽勇,要拿下鐘子昂易如反掌。也不需主力盡出,只派上兩百輕騎馳援即可。”
他又道:“若是騎上快馬,從行轅出發,只一日就能和應祥將軍匯合。軍使,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王慎也實在是忍受不住生擒鍾子昂的誘惑,沉吟:“此言甚是,不過,派誰過去呢?”
顯然,他親自跑這一趟是不可能的,作為一軍統帥要坐鎮中軍指揮。整個湖南戰場可不止岳雲那一處,鬼知道其他地方會出什麼狀況。
可是現在他手下卻沒有合適的帶兵大將,難不成讓嚴曰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