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呀呀。
完全看不下去他這幅模樣。這時,腦子裡又出現一個突兀的念頭——雨龍果真具有神甫的氣質,害得我不自覺在他面前告解起來了。而我……該說是有著某種黑暗的治癒氣息嗎,似乎總能誘導他傾倒出胸中的負面情緒吶……
我突然笑了出來。對此大感困惑的雨龍不解地偏了偏頭。
“這是……自我批鬥大會?”我一時笑得停不下來,聲音都斷斷續續的,“懺悔室嗎?”
兩個人爭相認罪,這個樣子簡直就變成了“是我的錯”“不,是我的錯!”這種狗血鏡頭了嘛。
雨龍的眼睛瞪圓了一瞬,隨即柔和下來。再回味了一會,他忍不住也笑出聲來。清透而微帶鼻音的甜糯笑聲輕輕迴盪在空曠的房間裡。
正在這個時候——
頭頂上方的燈突然亮起來。
眼睛被強光刺得眯成一條縫的時候,聽到露琪亞睡意濃濃的聲音:“姐,是你嗎?什麼時候回來的?你——”
看清客廳裡的景象後,她的話頓時斷在半途,整個人迅速變作石雕,僵立在樓梯口。
此時我正半躺在沙發上,雨龍則是屈著身子雙腳跨坐在我的雙腿兩側,手撐在沙發靠背上。地上有繃帶散亂,雨龍的手和我的頸間所纏繞著的繃帶上,隱隱還有血跡滲出,真可謂充滿了濃濃的禁忌氣息。
死死盯著這樣的一幕的露琪亞第一反應是先揉了揉眼睛。然後眼睛瞪得更大,再次看過來。
接下來是長達五分鐘的遲滯。她也好,雨龍也好,完全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待到兩人總算回神,交錯的喊聲頓時響徹了深夜的客廳。
“啊啊啊啊啊!”
“不,這個——”
“我什麼都沒看見!”
“所以說你誤會了——!!”
雨龍手忙腳亂地想支起身體,卻因沙發太滑而找不到著力點,加之擔心會壓到我的傷口,他越想從尷尬的姿勢中脫身就越不得要領。而露琪亞“咔嚓”一聲用力按下開關,轉身跌跌撞撞地走上二樓。能聽到她在轉彎處腳下一滑。
露琪亞踏著夢遊般的步子漸漸遠去了。
又一次暗下來的客廳裡,雨龍緊鎖著眉宇的樣子好像正拼命忍耐著什麼。
“對不起!我這模樣……像極了一個企圖逞兇的……就和那時一樣吧……”他咬緊牙關,捏緊的右手上,白色紗布中透出的血跡正不斷擴大。……真是的。
撒什麼嬌呢。我嘆口氣。他究竟要聽我重複多少次同樣的回答,才能停止他無休止的道歉啊。
我拽住他的襯衫衣領。起身中的雨龍猝不及防,失去重心一頭栽倒在我身上。借個地方給這彆扭的撒嬌小子休息吧。不過,還真沉啊……心裡一陣呲牙咧嘴……我想多半是由於這孩子飽受了疲憊與悔恨的折磨,所以身體才會這麼重吧。
溫柔地擁住他,讓他枕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後輕輕撫摩他的腦袋。對待鬧彆扭的小孩一事上,我對自己相當有信心——早被家裡那群難搞程度一個塞過一個的弟弟妹妹們磨練出精湛的技藝了。
就像過去安撫煩躁起來就跟只貓一樣伸出利爪亂抓亂撓的夜一,或者對待炸毛的冬獅郎時那樣,對雨龍溫柔地連拍帶哄。能感覺到手心之下,緊繃著的脊背漸漸放鬆下來。最終,他老老實實地埋在我懷裡不動了,只有悶悶的嘟囔聲從自己鎖骨附近的位置傳出來。
“……不討厭嗎?我……對你……做了過份的事……”
“說對那件事沒有感覺是騙人的。但是,你減輕了我的罪孽感,如果那對你來說是犯罪的話,那麼,我和你同罪。”
“綾原……”
雨龍的頭埋在我懷裡,無法看到表情,但聲音有點含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