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爾有一個聲音在她夢中大喊，這是假的程見溪，他在騙你。

可她沉浸其中，甚至為了不願醒來而自說自話‐‐

我知道啊，可那又怎麼樣。愛是做不了假的。

程杉被那個念頭嚇醒了。

頭疼欲裂，程杉幾乎是從床上滾下去的。

她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先去冰箱找水喝，又下意識想要去抽屜裡找藥，可裡頭空無一物。程杉這才想起來，自己已經把藥全都丟掉了。

家裡空空蕩蕩，顯然一點人氣也沒有。程杉倚著牆壁，無聲無息地站了許久，一小口一小口嘬完了一瓶水，才神情漠然地轉身。

她從臥室裡拖出一隻行李箱來，先把自己的相機和鏡頭挨個擺放進去，然後將&iddot;o配給她的單獨用紙箱包好，準備快遞去公司。又去收拾了幾件換洗的衣物擱進去。

做完這些，程杉去浴室洗漱，順便整理洗漱包。

剛一推開門，程杉有些怔愣，她看見毛巾架上掛著的毛巾。浴室裡安裝的毛巾架是高低雙杆的，程杉一共就兩條毛巾，習慣了一條短的掛在前邊，長的掛在後頭。

可現在，兩條毛巾並排掛在外頭的那根杆子上。

程杉盯著看了好一陣子，突然伸手捻了下其中一條毛巾的一角‐‐沒有乾透。

她轉身，大步走進臥室，從包裡翻出手機給童菲打電話。

是時辰接的電話，他語氣抱歉，告訴程杉菲菲昨天喝多了，現在還沒有醒。

程杉：&ldo;昨天我們都喝了很多，是你送我們回去的?&rdo;

時辰：&ldo;對，是我。&rdo;

程杉：&ldo;你不知道我的大門密碼，怎麼進來的?&rdo;

時辰頓了下，連忙解釋：&ldo;我送你到小區以後看見葉總等在樓下，就把你交給他了。&rdo;

程杉的臉頰肉無意識地抽動了一下，眉心蹙起，剛想發難，時辰已經先開口了。

&ldo;小杉不好意思，我這麼做是有些不合適，但那時候我實在……&rdo;

程杉：&ldo;算了。菲菲醒了以後替我謝謝她。&rdo;

時辰一怔，下意識問道：&ldo;你……&rdo;

程杉：&ldo;嗯?&rdo;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沒有立場對她的隱私進行過多發問，含糊道：&ldo;多保重。&rdo;

程杉扯了扯麵皮，笑笑：&ldo;謝了。&rdo;

程杉將電話結束通話，時辰仍舊握著童菲的手機。

程杉這回，總給他一種輕飄飄的感覺，好像一陣風就能颳走似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搞藝術的，最後都會這樣。

第八章(1)

程杉收拾好了行李，箱子一合，咔噠上鎖，人卻沒急著走。

準備工作都做好了，現在只剩下一個問題。

去哪?

天大地大，沒有留她的人。

聽起來有些淒涼，但是萬幸，她還有足夠的錢。一個女人可以沒有家庭依仗，可以沒有男人依靠，但萬萬不能沒有賺錢的能力。

否則還沒走到山窮水盡的一步，就已經退無可退了。

程杉盤腿坐在地毯上，垂眸翻手機，她下載的旅遊app還是&iddot;o研發的那款‐‐肯定不能在&iddot;o訂勞什子機票酒店，她不想再和葉家有所牽連。

程杉的手指快速從螢幕上劃過去，腦子裡盤算著直接去機場，隨緣訂票的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