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快要初冬, 尤其是入了夜,這天也越來越冷了。
一直到繞過宿舍樓的陰影, 到了新食堂的樓下, 寧遠都還有些懵著,沒有緩過來。
三人沉默地上了車, 一路上倒也沒人說話。寧遠靠著他哥的肩發呆,思緒倒是漸漸回攏了過來。
要說這許峰有嫌疑的話,倒也不是空穴來風。
且不說他醫學生的身份。
就連是關於反偵查意識的來處,也有黃銘這位師兄。
「你是在擔心黃銘嗎?」寧致見人悶著不說話, 快到支隊的時候朝著弟弟那邊靠了靠, 又摸出一顆糖來。
黃銘嗎?
擔心他不小心向朋友走漏了訊息?還是擔心他在現場的時候做了什麼手腳?畢竟見證人的身份實在至關重要。
寧遠接了糖沒說話,但心裡也是明白的,這兩點的顧慮, 恐怕他哥都有。
「應該不會的,畢竟現場還開著記錄儀,還有負責攝像的同事。」
但下意識地,他還是傾向於好的一面。
如果是另一面的話,所造成的後果,將是所有人都無法預估的。
「嗯,先回去再看看吧,黃銘現在應該也到了。」寧致沒接前面的話茬,轉而去蹭弟弟的額頭,「外面冷,別著風了。」
如他們所料,黃銘自是已經到了的。他就站在大廳靠門的那一側,見他們進來,待進了大門,便立刻朝著這邊跑了過來。
「寧隊,我想這其中一定是存在什麼誤會,你聽我解釋。」
其實他們是前後到的,黃銘在這裡倒也沒有等上太久,但他聲音透著急切,如果不是寧致是冷著臉的,他似乎能直接撲上來。
這位見證人在現場一直表現良好,到了後來,除去本職之外還能幫一些小忙。寧遠和他是一起來到支隊的,因此也算是熟悉。他平日裡一向是成熟穩重、喜怒不形於色。但現在,寧遠覺得對方有些陌生。
不……倒也談不上陌生,畢竟就算是一向冷情的人,在遇到身邊的人出事的時候也難免要崩了神色,這倒也是人之常情。寧遠朝著單向透視鏡往裡望,發現許峰正被關在最外面的這一間,他還是像平時一般的裝扮,駱時坐在他對面,神色也還算是自然。只是時不時朝著四周張望。這樣看著,倒也不見什麼異常。
「寧法醫你……」
黃銘見寧致只是站著沒多餘的表情,很快轉到了寧遠這邊。然而半句話還沒有說完,就直接被寧致切斷了,「你今天是作為見證人的身份來的,還是許峰的朋友?」
他神色冷峻,言語利落,彷彿裹了外面的寒風。
就連是不在支隊裡的,也知道自己更要好說話些。寧遠看著黃銘臉色一僵,想說句勸阻的話,到底還是忍住了。
「我先回辦公室了,隊長有事直接叫我。」說罷,便也匆匆走了。
黃銘進了條死衚衕,眼睜睜看著寧遠的背影消失在樓梯口的位置,再轉過頭來,又是一臉的難色,「自然是……以朋友的身份來的。」
「那就等著吧。」寧致沒停頓一秒,直接斷了話,旁邊的方葉更是配合著縮了一下脖子。
他往前走了幾步,又重新轉回來,「如果你知道什麼,也可以直接到三樓的辦公室找我。」
說完了,也沒等黃銘回答,而是目光在他臉上匆匆掠過,即刻便走。
寧致步伐邁得堅定,走廊裡一時都是他踩出來的輕微聲音。但事實上,他只是表面鎮定而已,心裡早已經是一團的亂麻了。
先是林藏。
後是黃銘。
他們所在的支隊,什麼時候變得四處漏風了?
若只是猜測還好,若是事實……
算了,先不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