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農戶家的小雀斑男孩兒路過祝南風時,停下腳步,怯怯問道:
「祝老闆,我們可以用賺來的銅錢買這個糖吃嗎?」
「當然可以。」南風微微一笑。
「主家……」王瘸子嚥了口口水,他都想跟著去撿柴火了,一天三捧能有一個銅板,這是多穩定的收入呀。
「你是要賺大錢的人,去市場買菜,一樣一樣的嘗,看看哪種放在麻辣燙底裡好吃,不要不捨得錢。」南風掏出一串銅板砸在王瘸子掌心,將他趕出了館子。
王瘸子揣好銅板,一邊走一邊回頭朝著南風點頭傻笑。
這些日子相處積累下來,他漸漸開始覺得,沒有能難道祝老闆的事,彷彿所有困擾她都能解決。
她有錢,還有點子,敢想敢做,讓他嚮往,令他不自覺依賴。
每一天,彷彿只要看到她在,他就會安心。
…
王瘸子走後,南風回頭瞧見阿九正一邊舔嘴唇,一邊拿黑眼睛死死盯住她手裡還剩的四顆糖果。
她忍俊不禁,在阿九頭上一摸,將一顆糖塞對方小手裡。
「去把後廚裡我帶來的幾大桶調料,按照我說的分類碼放好。」
「是,主家!」阿九含著糖,幸福的眯著眼,含糊卻脆生生的應了,轉身跑向小館子後院,勤快又機靈。
寒風捲起地上的雪,一絲寒意湧來,南風緊了緊衣襟,將拎在手裡的棉帽子戴在頭上。
到晚上,8個半大小子捧了24捧柴火回來,都乖乖碼放在王瘸子後院。
然後,一個個排隊到南風面前領銅板。
他們大多數都攥著銅板快速跑回家,交給爹孃討誇獎,嚷嚷明天繼續撿柴火,湊齊了錢要去買肉吃。
只有隔壁農戶家的小雀斑用一枚銅錢,換了南風兩顆糖果。
他揣了一顆在懷裡,另一個攥在手裡,也快速跑回了自家院子。
小雀斑家還有兩個妹妹和一個弟弟,大的6歲,小的才3歲,因為吃不上好的,都長的瘦削。
入冬後,爹去給林家打三個月長工,娘則接一些縫縫補補的工作,偶爾出去打個短工,就要小雀斑在家裡照顧弟弟妹妹。
母親籌備晚飯時,小雀斑悄悄跑回後屋,見弟弟妹妹們正坐在並不太溫暖的炕上玩翻繩。
他偷偷摸摸看看娘,將攥在手裡的糖拆開,先含在嘴裡,吮了半天甜味,才吐到掌心裡。
「你吮兩口,不要咽也不許咬,再吐出來給哥哥,知道嗎?」小雀斑先對大妹妹道。
6歲的妹妹點頭應允,有些懵懂的低頭將哥哥掌心的糖果含進口中。
一瞬間,她的眼睛便亮了起來。
這個世界少有種產糖作物的,即便有,提取釀造工藝也很糟糕,根本做不出這樣細膩甜美的糖果。
小雀斑從小到大都沒吃過這樣的糖果,往日裡吃米吃麵品出糖味來都會感到無比幸福,更何況嘗到這樣濃鬱的、含著果香的濃甜。
大妹妹甜到眉眼彎彎,雙手攥成拳,身體微微蜷縮著,聽了哥哥的話,用力吸i吮i舔舐,幸福的一個激靈一個激靈的。
「該給小初八了,快吐出來。」小雀斑拍了拍大妹妹的背。
六歲的小女孩雖然依依不捨,卻還是乖乖將糖果吐在哥哥掌心。
4歲半的弟弟忙將糖果舔進口腔,那雙圓溜溜的眼睛瞬間瞪圓了。
四個孩子於是圍在一塊兒,咯咯笑著,你吮一會兒我吮一會兒的將一粒本就不大的糖果,越吃越小。
直到糖果徹底消失不見,他們還在吞嚥口水,舔嘴角,努力回味那味道。
小雀斑伸手壓了壓胸口揣著的另一顆糖果,珍藏著,即便是晚上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