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漁的年代裡,男人們仕農工商,各司一職。而女子們的生活就簡單得多了,她們只在高牆深院之中,感受小小的一方天空。今天我們將幾段專講女子姿容衣飾的文字,翻點給21世紀的女人看。在男女性格日趨中性化的城市邊緣,感受簾幕深深的閨閣女子。
李漁認為:女人的姿色,說到底以面板的顏色為主。他引《詩經》中“素以為絢兮”之說,把女子以膚色白皙為美麗又上溯了三千年。
人們對美女的感覺一脈相承,至今日,美白依然是女性護膚的主題。總算還有金棕色、小麥色的面板因陽光健康另成一格,否則豈不單調了幾千年——從“素以為絢兮”算起。
觀察女子,有一句簡便的口訣“上看頭,下看腳”,用這兩句話概括全身。但是李笠翁先生卻以為,兩手十指,關係到女子一生的巧拙,百歲的枯榮,無論如何不可忽略。
手細嫩的人必聰慧,手臂豐潤者,定可享受珠圍翠繞的榮華。這且不說,就以切身的感受而論,如果一雙手伸出來骨節堆堆累累,如彎弓伐木之形,不免讓人掃興。不管彈琴品簫還是疊被鋪床,都使人索然無味。所以手對於女人,是極重要的一個方面,少年子弟不可不知。
手指長得柔若無骨的女人太少了,一百個人裡也挑不出一兩個好看的。在柔嫩、綿軟、纖細之中,只要具備了一個方面,就可以不計較其它了。
看,李漁如此說話,很有些大男子沙文主義。但是原諒他吧!他生在十七世紀鶯飛草長的江南,沒見過女人飆車,不知道女子特警隊,更不曾被一位女主管招來,指著鼻子呵斥一番。
古人把女子的頭髮稱作“烏雲”,梳成的髮髻便是雲髻了。妝成後,珠翠花枝,著意插帶,女人們就更增添了矜持的、纖秀的意態。
女子除了出嫁時要把自己打扮得華豔一些,以慰公婆父母之心外,一輩子也不必受那些繁瑣的束縛。一個簪了,一副耳環,就可以相伴一生。簪子、耳環這兩樣東西,就不能不追求精緻漂亮了,富貴人家不妨多置辦一些。金銀的、寶石的、犀角的、珍珠的,每個品種都要有,開關要多變化,以便時常更換。貧賤人家沒有能力置辦金玉,那麼寧可用骨頭、牛角的,也不要用銅錫的。骨角制的首飾耐看,做工好的,不亞於珍珠犀角,而用銅錫作的首飾不僅不雅觀,還全損傷頭髮。
簪環以外,女人的首飾,沒有比幾朵應季的鮮花更好的了。花枝與珠玉相比,不僅一雅一俗,而且一種有生命的顏色更與女子相宜。《清平調》第一句雲:名花傾國兩相歡。“歡”是喜愛的意思,“國色”乃是女人中的鮮花,“名花”乃是鮮花中的美女,二者一唱一和,相得益彰。
美女與名花如出一源,有傾國之色的,必有襲人之香。美人的香味是自胞胎裡帶來的,而不是經過後天薰染獲得的。有的女人雖然相貌長得不算嬌妍,但是身上也具有這種香味兒。有香味的女人千人難遇其一,對於其他女人來說,就少不了後天的薰染。
富貴人家常備花露。所謂花露,就是把花瓣採摘下來裝進罈子釀出來的水。在各種花之中,薔薇最為適宜。洗臉洗澡之後,舀幾匙修倒入掌心,擦在身上或拍在臉上,撫試均勻就可以了。這種香氣的美妙之處,在於它似花非花,似露非露,也人體自然的馨香合二為一,因此被尊為上品。水果中的荔枝,雖系人間出產,但是與傳說中的交梨、火棗相比實在沒有什麼區別。它生得國色天香,放置時間久了,香氣仍不會散盡,跟橄欖有異曲同工之妙。而它的優點在於耐回味,女子們在睡覺只需吃上一顆,嘴裡和面板上的香味兒就可以保持很久。假如李笠翁重生,讓我們送他一瓶,其開瓶香味為花香乙醛調,持續香味為木香調,精緻地詮釋了女性獨特的嫵媚與婉約。
當代女人的生活味道,比他那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