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令人不解的是貨物仍然完好放在鞍囊裡,或者散落在騾屍不遠處。照這樣來看,雖然這場兇殺案並不是因為爭奪地盤而起的衝突,但就算是不同宗教或部族之間的仇殺,也沒有人會放著五十公斤上好的生棕膏不拿走,(1)也不會拋棄那些狀況絕佳的攻擊步槍及其他昂貴的戰利晶如手錶、d隨身聽以及衛星導航定位器。
(1) 長在阿富汗巴達赫尚省的一種鴉片。
血跡拖痕從幹谷的大屠殺現場持續往山上的路延伸,好多血。要是有人流了那麼多血的話,一定 再也爬不起來了。但不知何故這個流血的人沒有倒下,也沒受到治療的跡象,附近沒有其他的腳印。就我們所知,這人曾經奔跑過,也曾經面朝下的跌倒過(在沙地上仍可見到他血流滿面的印記)。不知為了某種原因,他沒窒息悶死,也沒有失血過多而死,他趴在那兒有一陣子了,才又站起來開始行走。新踏出來的足跡跟舊的很不一樣,步伐又慢又小。他的右腳是用拖行的,很顯然鞋子掉了,一隻舊的耐吉高統鞋。拖痕旁還流出一些液體,不是血,不是人類的,是硬的、黑色的、凝結滲出的小滴,我們沒一個人知道這是什麼液體。我們順著這些拖痕到了洞穴的入口。
洞穴裡沒有人對著我們開槍,沒任何形武的接待,敞開的洞穴入口完全無人看守,接著我們看到屍體,這些人是被他們自己所設的詭雷殺死的,看上去他們是想要……要跑……逃出去。
經過這些屍體之後,在第一個穴室裡我們首度看到「單方開火」的射擊證據。說它是「單方開火」,是因為山洞中只有一面牆是被小型武器打成了麻臉。牆的對面是射擊的人,這些射擊的人已經給扯爛了,四肢、骨頭都被撕碎啃咬……有的人仍然緊握武器,一截斷手還握著蘇聯制的老武馬可洛夫手槍,手上少了一根指頭。我在穴室的另一邊發現這截斷手,旁邊還有一個沒有拿槍的男人屍體,這個人全身大概中了超過一百槍,幾陣排射把他腦袋上緣都給削掉了,他還是緊咬著那截手指。
每個穴室裡的情況都差不多,我們發現被毀壞的防禦工事跟棄置的武器,找到更多屍體,或者支離的碎塊,全屍的狀況則都是頭部中彈而死,我們也發現了肉塊,嚼爛的肉漿從全屍的喉嚨跟胃溢位。根據血跡、腳印還有防護的柵欄以及牆上的彈痕,你就知道這場仗是從醫務室開始的。
我們發現幾張行軍床,都染滿了血,在房間的盡頭找到一個無頭的……我猜應該是醫生,倒在一張行軍床旁邊,床上有沾到泥上的床單跟衣服,還有一隻老武、磨壞了的耐吉高統球鞋,左腳的。
我們看到的最後一個洞穴已經被炸藥炸到坍塌了,有一隻手從落石中伸出,它還在動呢手!我本能的反應就是向前握住這手,感覺它的握力。它像鋼鐵一樣差點沒捏碎我的手指,我往回抽想要甩開,它不放我走:我更用力抽,用腳抵住。起初手臂伸出來了,接著是頭,面目全非的臉,睜大的眼睛跟灰色的嘴唇,然後是另一隻手,抓住我的手臂用力捏,接著肩膀出來了。我往後跌,這東西的上半部跟了過來,腰部以下還陷在岩石裡,跟上半身軀幹只靠一串內臟相連,它還在動,還緊抓著我,想要把我的手臂塞進嘴裡,我伸手拿武器。
牠是朝上爆開的,下巴以下跟後方都還連在一起,山洞的天花板上布滿了腦漿。這事發生的時候我是唯一在場的人,我是這一切唯一的目擊證人……
(他停頓了一會兒。)
我回加拿大艾德蒙頓後他們告訴我,我曾經「暴露在不明的化學藥劑中」,要不然就是我的身上對於先前實施的預防性醫療措施產生了不當的反應。他們把我送到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