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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到樓上陽臺其他「嚇俘」呻吟的聲音,於是轉頭看了一下我現在的所在地,看看有沒有其他人類跟我在一起。幸運的是,我看到這問公寓的前門堆了一些傢俱阻擋,而且門外沒有殭屍攻擊的聲音。我看到地毯上那層灰,也鬆了一口氣,這層灰又厚又完整,意味著這裡已經好幾天沒人住過了。本來以為這裡只有我一個人類,但接著我注意到某種氣味。

我推開浴室的門,一股無形的腐臭氣息立刻迎面而來,讓我不自主倒退好幾步。那個女人躺在浴缸裡割腕,幾道垂直的大傷口沿動脈劃下,絕無生機。她是某個俱樂部裡的高價「服務生」,專門招呼外國生意人,我以前一直幻想她裸體的樣子,現在我知道是什麼樣子了。

奇怪了,看見她的屍體後,我最困擾的竟是我不知該怎麼替往生者誦念禱文。小時候祖父母有教過我,但我早忘了,我那時不想學,認為這些都是過時的陳年舊資料。真是遺憾哪,我連家族的傳統都沒學會。在這個女人的自殺現場,我只能像個傻瓜似的站著,然後拙口笨舌悄悄向她致歉,因為我要拿走她家的床單。

拿她的床單?

才能做更多的繩子呀。我不能老待在這兒,眼前這具屍體會危害我的健康,而且說不定樓上的「嚇俘」沒多久就會察覺我在這裡,然後從前門攻進來。我必須離開這棟建築物,離開這個城市,而且最好能找出離開日本的方法。我還沒有完整的計畫,只知道自己必須不斷移動,一次一層樓,直到抵達街上。我心想,找幾間公寓待上幾天,才有機會蒐集一些物資。再說用床單編繩法往下垂降雖然危險,但那些埋伏在走廊和樓梯問的「嚇俘」更可怕。

你到達街上之後,不是更危險嗎?

下對,是更安全。(他看見我露出懷疑的表情。)真的,這也是我從網路上學到的知識:殭屍移動速度比人慢,活人用跑的,甚至走的就可以贏過牠們。留在屋裡的話,等於被困在狹窄封閉的地點。但外面有開闊的空問,我也有無限的選擇。更有利的是,我從網路上的求生報告中學到,殭屍災變全面性大爆發所造成的混亂,實際上可以成為你的優勢。怎麼說呢?很多活人完全被嚇壞了,像無頭蒼蠅般亂竄,剛好成為人餌來轉移「嚇俘」的注意力,讓牠們別注意到我。只要我謹慎小心,速度機敏,不要倒楣被飛馳的機車或流彈給掃到,我應該很有機會穿越這場混亂,抵達樓底的街道。我真正要擔心的是:該用什麼方法才能到街上?

我總共花了三天才下到地面。有一部分要歸咎於我那毫無縛雞之力的鍵盤手。對一個訓練有素的運動員來說,要利用這些將就湊合的繩子攀爬也不太容易,因此你可以想見,這對我來講是多大的挑戰。現在回想起來,我沒有一頭栽下去摔死,也沒有因為刮擦和抓傷而受到感染,還真是個奇蹟。我的身體靠著腎上腺素跟止痛劑撐了下來,我精疲力竭、緊張而且極度睡眠不足,無法正常的休息,一旦天色變暗,我就用手邊所有東西頂住門,然後坐在角落哭著察看傷口,順便咒罵我身體的軟弱,直到天亮。有一晚我真的勉強闔上了眼,迷迷糊糊的睡了幾分鐘,然而接下來從前門傳來某隻「嚇俘」的重擊聲,嚇得我趕緊奪窗而出。那晚接下來的時間,我就瑟縮在隔壁公寓的陽臺上,背後有扇鎖上

的玻璃拉門,但我就是沒那個力氣踹開它破門而入。

另一部分耽擱的原因是心理上的,不是體能的關係。身為御宅族,個性總是難以形容的龜毛,無論花上多少時間,非要找到正確的求生裝備不可。我從網路上搜尋到相關的武器、服裝、食物和醫藥知識,問題是,要在一問都會白領階級人士的複合武公寓裡找齊這些裝備,並不容易。

(他大笑。)

我大費周章,靠著一件商人的風衣和一個過時的粉紅色亮片「凱蒂貓」書包編成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