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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後來認為他們的太空站上根本沒人,所謂「致命性武力」的警告也是騙人的。沒想到我們的火腿無線電收到他們傳來的訊號,(10)讓我們大感意外。那是個疲憊而恐懼的聲音,是個活人,只不過幾秒鐘就斷訊了。這正是我需要的,我立即登上「凡爾納三號」,駛往「楊利偉號」太空站。

(10)?國際太空站配備有民用的火腿無線電,起初的設計構想是讓站上的科學家可以和地球上的小學生通話。

「楊利偉號」才剛映入眼簾,我就知道它的軌道已經嚴重偏栘。飛近之後,我找到了偏離軌道的原因:他們逃生艙的艙蓋已經飛脫,但逃生艙仍然接合在氣密閘門上,使得整個太空站在幾秒鐘內就完全洩壓。為了小心起見,我要求接合許可,但沒得到任何回應,於是我直接登上去了。這座太空站顯然大到可以供七到八個組員,但躺臥的空間與睡眠個人裝備卻只有兩套。我找到「楊利偉號」上面的緊急物資:至少夠五年的食物、水和製氧的「氧燭」。但我不明白的是,太空站裡面沒有科學的裝置,也沒有情報蒐集的用具,彷彿中國政府只是把兩個太空人送到太空來,沒別的目的,就只為了要他們在這裡蹲著。在裡面閒晃十五分鐘後,我發現了一批用來自毀的炸藥。這個太空站有點兒像是巨大的軌道攻擊載具,如果那些炸藥被引爆的話,這座四百公噸太空站的碎片不但會破壞或摧毀其他繞行軌道的衛星,還會阻擋未來好幾年問的衛星發射。這不是焦土,這是「焦空」政策:「我們得不到的話,別人也休想擁有。」

太空站裡的系統都還完好,沒有失火,沒有結構性的破壞,我不瞭解為何逃生艙的艙蓋會飛脫。接著我發現唯一的一具太空人的屍體,他穿著逃生用的壓力服,面罩已經被子彈擊碎了,但手仍緊緊握著逃生艙蓋的開蓋掣杆。我猜想,開槍的人可能已經被彈出去太空了。我的想像是,中國國內發生的革命,也傳染到太空上了,我想像開啟逃生艙蓋的人就是那個對我們傳送訊號、試圖警告我們的人,他的同伴一定是擁護政府派的人,也許死忠派先生受命要引爆棄站炸藥,而翟先生(死掉的那個太空人,他個人物品上顯示出這個名字)想把他的同伴彈射出太空站,結果在過程中自己頭上中了一槍。這是我編出來的想法,倒是個不錯的故事。對於這件事,我就用這個故事來代表了。

你能夠延長在太空中滯留的時間,就是因為使用了「楊利偉號」上面的補給品嗎?

(他朝我豎起大拇指。)我們把「楊利偉號」拆光,當成耗材和備料,連一根小螺絲都不浪費。我們也想過要把兩座太空站合而為一,但沒有適當的工具和人力。我們也可以利用中國的逃生艙重返地球,它有隔熱罩以及足夠搭載三人的空間,真是很吸引人的點子。但中國太空站的軌道正在急遽傾斜,我們當下就必須決定是要逃回地球,還是重新運補國際太空站。我們的選擇,你已經知道了。 我們最後放棄了中國逃生艙。但我們先將我們的朋友翟先生的遺體放平,將他的身體綁在床上讓他安息,並把他的個人物品帶回國際太空站。「楊利偉號」進入地球的大氣層燒毀之際,我們又說了些悼念翟先生的話。就我們所知,他比較可能是支援政府的死忠派,而不是革命叛軍,但無論如何,由於他的行動才使我們得以在太空中存活下來,我們在軌道上又多待了三年。如果沒有中國太空站的消耗品,根本不可能撐下來。

我仍然覺得,殭屍大戰當中最大的諷刺就是,接替我們的太空人,竟然是搭乘一艘私人擁有的載具「宇航器三號」抵達的。在戰前,「宇航器三號」是設計來進行軌道旅行,船上的駕駛戴著牛仔帽,露出燦爛又自信的美武笑容,問我們說(他努力裝出德州腔):「有人叫外送嗎?」(他大笑,然後身體縮了一下,又按下止痛藥「自行給藥」按鍵。)

常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