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一口嘆息嘆出多少遺憾無人知曉。
蓋文達轉身離開,走過山門,眼前便是學院藏書館,書館的角落掛著一幅字畫,見此不由一笑。這是當初狄仁傑犯錯受到的懲罰。
在到食堂,張柬之再次做了三年的勞工。
在到女子學院,尉遲寶林曾被罰來此搬磚。
學院內的河流是杜荷挖的,水車是房遺愛造的,演武院是李惲一手建立的,學院的一草一木都脫離不了學子們的努力。走過教室,蓋文達彷彿像每日視察一般站在窗外,久久不能回神,他記得,在這件教室內,張柬之拿出了他的賦稅論,震驚學子與教習。
蓋文達在走,走過教室,走過演武院,走過經濟院,走過醫學院,走過農業院,他想起了很多人,李惲、紅鯉、舒曼秋風。繞著學院走了一夜,整整一夜,走走停停,時傷時喜,無法自拔。
這裡包含這蓋文達半生的心血,他早已把自己的生命奉獻給了學院,希望學院就流傳百年,但卻萬萬想不到會變成今天這般樣子,他不怪任何人,不怪李泰,不怪李治,他只怪自己,學院能有今日,他自認有脫不開的關係,都是因為他,他自認自己無能。
最後一個地方,蓋文達遲疑很久才推門而入,大教室。
琢玉學院拿下名氣最多的地方,很多學子再次立下誓言。王玄策再次立下誓言,不畏艱辛前往草原,雖然如今在無主荒漠任職,但他是蓋文達的驕傲。
每一個學子都是蓋文達的驕傲,不管是張啟新還是李治,他們都是琢玉學院的學子,他們做什麼都沒有錯,哪怕錯了,我這個將死的院長會為你們抗下。
大教室內,蓋文達感覺他的雙腿有些沉了,精神也有些疲憊,在他的位置坐下,去過文房四寶,提筆而寫。
不斷的寫,不斷的在飲酒。
握筆的手不斷顫抖,蓋文達氣的破口大罵。
“廢物,沒用的廢物,如果不是因為你不能,學院又怎會變成今天這般樣子,又怎會。。”
他說不下去了,大口飲酒提起精神。蓋文達猛然抬起頭,那潮紅的臉露出一絲微笑,咧嘴笑道。
“你來接我了?學院變成這個樣子,我有何顏面見你。”
“我不如你,過早的離開學院。”
“孔穎達,你等等我,洗完這幾個字,我便隨你離開。”
“好。”
可惜此時的大教室只有蓋文達一人,待他將手中的字寫好,準備舉起酒壺的那一瞬間,緩緩閉上雙眼,時間定格在這一瞬間。
為學院奉獻一生的二老都離開了學院。
如果可以,蓋文達希望與孔穎達一般,死的悄無聲息。
如果可以,他願意在學院繁華的時候離開。
如果可以,多希望蓋文達能在堅持一刻,哪怕一炷香的時間。
此時琢玉學院山門外,那年前來求學的學子集合在山門之前,跪地齊吼。
“琢玉學子,歸巢敬老。”
可惜此時的蓋文達什麼都聽不見,他已經走了,離開了學院,離開了這個世界。
眾學子在山門前等了許久,已經引來了長安的將士與百姓的圍觀,可已經過了一個時辰,學子們還不見蓋文達走出學院。
在學子們百思不解的時候,李泰一身麻布孝衣走出山門,眾學子見此有如雷擊,愣在原地,杜荷乾脆捂住了耳朵,他不想聽,什麼都不想聽,只希望那個脾氣暴躁的老爺子能走出院門,指著他大罵一句杜荷你個小王八蛋。
“蓋文達院長走了。”
李泰閉著眼雙手顫抖,咬緊牙關道出此話,山門下的學子愣住了,杜荷第一個崩潰,他最性情。
李泰拿出一封信,朗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