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留出一條道兒來。人頭晃動得更厲害了,唯一的縫隙也塞進了個人,我嘆口氣,但願別來什麼重量級的才好。一邊想,一邊拖了李海往後頭靠,還是躲著點吧。
“主子,”李海輕扯我的衣裳,小心地瞄著人群混亂的地方,“奴才瞧著似乎是哈達格格。”
“哈達格格?”我心裡“咯噔”一下,要說重量級的,她絕對夠得上,三貝勒莽古爾泰的親妹妹,兩個女兒一個嫁了嶽託,一個嫁了豪格,都是現在皇太極手下得力的帶兵將領。也難怪她一個寡婦還有那麼大的排場。
這一會兒功夫,身邊的人群忽然散開,我一呆,已被人在胸前狠狠推了把,差點向後摔出去,虧得李海正好扶住。MD!狠狠在心裡罵了聲,抬頭看去,兩個貴婦相攜著正緩緩向我這兒走來。其中一個正是哈達格格莽古濟,另外一個有點眼熟,好像是嶽託的福晉。
“主子……”李海在後頭連連扯我的衣裳,我這才回神,周圍的人都已自動在往後退,就剩我一個在那兒發愣,趕忙也跟著行動,一邊兒退一邊兒轉身往人堆裡鑽,好容易擠到了攤子前。轉首一看,OMG,竟又回到了“花二喬”那裡。看來莽古濟的目標大致就是株極品牡丹,才一直衝著這方向來,害得我以為漏了餡,白白擔心一場。
慢慢橫向移動,終在她們行近之前,挪到旁邊賣海棠的攤子頭上。
“這位爺,您一看就氣宇不凡,乃是吉人之相,可有家眷?小的這盆‘紅狸’可是西府海棠中的極品,葉孤小而不疏,花未開而聚勢,全市怕是再找不出第二盆來了。這花蕾已出了頭,三日內必開,色如胭脂,尊夫人想必會中意……”那花商眼見市集裡頗為混亂,生意怕是要被攪了,捉住我就滔滔不絕起來。
這時急急忙忙出去實在有些不妥,何況兩隻定時炸彈離我並不太遠,雖然一時不大習慣被人叫“爺”,還安個“夫人”給我,我還是問,“這‘紅狸’怎麼賣?”
“衝著您面子,三十兩。”
“三十兩?”你當你搶劫?我“哼”了一聲,後半句才沒說出來,慢悠悠道,“依我看,你這花最多值十五兩。”
“我說這位爺,小的賣這海棠可是全靠祖上傳下來那點兒手藝,不瞞您說,這株海棠的老祖宗還是永樂年鄭和爺從西洋帶回來,植在靜海寺裡頭的。”
“照你說,這算是半調子的南花北種了?”去你的靜海寺,那古董在南京,天氣遠比這裡要溫暖,要是真挪到了這裡,還不得給活活凍死。我臭了他一句,忽聽到身邊嘰嘰喳喳的人群中莽古濟的聲音,高高拔起,氣勢十足,“我管他是不是大汗,要我嫁給蒙古熬漢的老匹夫,門都沒有!”
“額娘……這,這您還是……”
“我還是什麼?小聲點兒?他做了還怕天下人知道麼?我就知道他要接我回瀋陽沒安什麼好心,父汗這樣,老八會好到哪裡去?也不看看,要不是他縱著,二貝勒敢對那兩個小的動手麼?”她說到這裡,忽的沒了聲兒。大概是被自家女兒給拉住了,可剛才那番話真是嘹亮得很,就是全花市的人都聽清楚了也沒什麼奇怪。
天子腳下公然辱罵,這膽量可不小,努爾哈赤竟連女兒都強勢至此地步,實是大出乎我意料,這惹火上身的事……我靜默,她最後說的可是多爾袞和多鐸?二貝勒?
“爺,爺,這花您要是不要?”
“啊?”出了剛才那一幕鬧劇,一時間人人都摒棄凝聲的,這句話便問得分外響亮,我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卻當我不滿價格,擺了個苦臉續道,“爺,您就可憐我這小本生意,二十兩?二十兩怎麼樣?要不小的再……”
我眼角一瞟,似乎有兩個人正往這邊來,當下不敢多留,截過他的話道,“除了這盆,再給我那兩盆,一共多少?”伸手隨便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