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風進了院子,去了正屋,恰好秀瑤和許二妮聽到聲音也忙出來。
看齊風左肩上濡溼一片,因為面料是黑色的,所以血也像是水。他方才真的是將人砍死了?秀瑤疑惑著看了他一眼。
齊風看出她眼中的瑟縮,又探尋地看向許二妮。
許二妮忙道:“我是瑤瑤的朋友,本來要送她回家的。”
齊風嗯了一聲,對許二妮道:“時候不早了,你要是回家趕緊走吧,我去送她。”
許二妮和大哥找到秦業和秀瑤的時候,就看她和小七在說話,之後小七又找她們說路上危險,將她們領到這裡來。她就覺得秀瑤和他們關係不錯,現在見齊風這麼說,她更確信無疑。
許二妮長這麼大還沒怕過什麼,從前為了生活去偷別人家的吊瓜,被大狗追著咬她都不怕,可看到齊風,對上他那雙清冷沉肅的黑眸,她心裡有點發怵,想還是趕緊走吧。
她就跟秀瑤告辭。
齊風招呼了一個士兵送她出去。
看許二妮走了,秀瑤才看齊風,這次見他跟以往的感覺又不同,上次採草種子的時候,她還覺得他挺隨和的,人也不難相處,這一次突然覺得他很遙遠,做朋友都是讓人驚訝的事情。
“你,真的砍死了人?”她想起那士兵說的。
齊風淡淡道:“沒呢,就是砍了一刀,給他點顏色看看。”只不過是砍掉了指著他吼的那隻手而已。
秀瑤鬆了口氣,自嘲地笑笑,“聽見殺人我有點害怕,膽子太小讓你見笑了。”
齊風眼梢露出一絲笑意,“沒什麼好笑的。你見著大哥了?”
秀瑤點點頭,“見到了,本來要吃你們這裡的飯,結果就爆炸了,又出了亂子。”想起梯子死了,她難得過道:“我們村的梯子哥死了,我掉下河的那天,他還下水救我呢。”
齊風看著她,輕輕道:“人都會死的,他只是到了日子罷了。”
秀瑤抬眼看著他,他眼神清亮,同時也有點清冷,就好像沒有陰翳卻也沒有陽光的地方,有點矛盾,有點神秘。
“齊風,如果是你自己的死,你也會這麼坦然嗎?”可能她只是普通人,所以對於齊風這樣異於常人的人,她覺得很神秘。
齊風點點頭,“是。”
秀瑤嗯了一聲,輕輕地喃喃道:“我就不能。”死過一次,她對死亡還是難以釋懷。
這句話讓齊風想起了當日的一個場景,那春寒料峭的風裡,春水是很寒冷的,他沉到水底找到她的時候,看到的是冰冷僵直的一具小女孩的屍體,他都想過不再伸手將她撈起來的。反正已經死了,救起來也沒用。可那時候她突然就睜開了眼睛,在冰冷而清澈的水裡,那雙眼睛,純粹的像是無瑕的水晶,在水裡那麼明亮。於是他伸出手,將她抓了上來。
她有著很強的求生**,這點他深有體會,很好,很好,真的很好,讓人能感覺到一種對於生命的敬畏和感動。這是他之前不曾體會過的。
“我送你回去吧,時候不早了。”齊風看了她一眼,然後進屋又拿了一件厚厚的羊皮大襖遞給她,“要不要去跟你大哥說一聲?”
秀瑤搖搖頭,“不用了。齊風,他們會很安全的對嗎?”
齊風嗯了一聲,“是的。”
秀瑤就笑起來,“對了,我還帶了東西給大哥呢,結果一時間慌慌張張地竟然忘了。”給大哥的包袱還在她手裡呢。
她從中掏出小布袋,遞給他,“這個是地瓜炒出來的地瓜豆,挺好吃的,送給你吃吧。”她看他光著手,沒有戴什麼保暖的,那細長的手指凍得通紅,便掏出一副手套,“這個也送給你,騎馬的時候就不冷了,包袱麻煩你幫我交給我哥哥吧,桃源村的秦業。”反正娘給大哥帶了好幾副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