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姑急得要哭了;擦了擦眼睛;“娘;你這話說得輕省呢。那我婆婆不是得罪了人了?人家還能拿她當回事嗎?她可是個好強的人;十里八鄉的誰不知道她。再說了;這麼一弄;她還能相信我嗎?到時候老二老三家不得騎在我頭上拉屎呀。你們也得替我想想。”
張氏就對柳氏笑道:“大業娘;你看;當時也沒考慮好;是不是——”
“娘!”柳氏簡直是啼笑皆非;不氣反而笑了;被氣過頭;“都說寧拆十座廟不毀一門親。咱們這可是一下子悔兩門;都說的好好的;也下了大定;現在不中了;要退親悔親的。那讓人家怎麼看咱們老秦家?大姑姐他們是為了好人;可我們老秦家呢?一輩子要被人戳脊梁骨。我可擔不起這個責任。”
秦大姑大聲道:“你怎麼說話呢;怎麼就戳脊梁骨了;他老白家老許家有什麼了不起的。那個許二妮;比大業還大呢;來年都二十了吧。我們家能要這麼個人?”
柳氏道:“怎麼就不能要了;現在十□出嫁的多得是;來年春天;跟十九也差不多。”
秦大姑兀自不服氣;“你這是害了大業;那麼大年紀的女人;能不能生還不一定呢。”
柳氏笑道:“大姐;你我都快三十了還生呢。”
秦大姑找不到理由就開始胡咧咧;扯東扯西的;柳氏突然道:“要是嫌許二妮年紀大;那咱們就退了許二妮的親事。大姐這麼關心大業;就給他介紹一門更好的。”
秦大姑立刻道:“這不是就對了;把老白家的一併退了;讓大業和秀芹跟老佘家……”
“老白家不能退。”柳氏堅持。
秦大姑急了;“你兒子手都殘廢了;除非是找個歪瓜裂棗;要不人家誰跟?我給你介紹老佘家;當然是秀芹嫁給人家弟弟。”
柳氏也冷了臉;冷冷道:“我兒子怎麼手殘了;你看見他殘了嗎?那不是好好地整天干活?人家許二妮好好的;一點不比你差;哪裡就歪瓜裂棗?你介紹老佘家?你安的什麼心?老佘家給你多少好處;讓你把我好好的閨女往火坑裡推;嫁給那個病秧子?你自己怎麼不嫁?你婆婆自己怎麼不嫁?算計到我頭上來了;我跟你說;你想得美。我家就算窮死;也不會靠賣閨女的;你也死了那份心;就算我死;也不會讓你擺佈我閨女我兒子!”
柳氏話音一落;滿屋子死寂;掉根針都能聽見;老秦頭都覺得屋子裡怎麼大麼大的風;呼呼地吹。哎呀;後窗絡了;屋頂也有點絡了;窗戶更絡;這門更不用說;這家是沒法呆了。
秦大姑被柳氏鎮住了;她見慣了柳氏溫柔嫻淑的樣子;不聽柳氏大聲說過話。以前她讓張氏給促成這門親事;張氏有點猶豫;說柳氏厲害;她還不信。
這一下子;她見識了;只覺得自己渾身的血往下流;渾身氣得冰冷的;覺得自己要昏過了;突然的;呼啦一下子;全部的血液又倒灌回來;脹得她面紅耳赤。
柳氏看她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的;淡淡道:“大姐;分了家都是各人過各人的日子;何況你嫁了人?”
為了給公婆留點面子;她沒有說出來那幾十兩銀子的事兒;否則說出來那就是撕破臉;沒有餘地了。
柳氏做事情;喜歡留點餘地;要不是她咄咄逼人的來逼著退親;她也不會說這樣的狠話。
秦大姑“撲通”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一句話也說不出;柳氏前傾了身體;望著秦大姑繼續道:“大姐;人貴有自知之明;不該你管的;你就不管伸手。人道是先管好自己;再管別人。”說完;她直起身來;對老秦頭和張氏道:“爹;娘;我那裡還掃屋呢;得回忙活。你們不掃呀?掃掃房子;乾淨乾淨;除除晦氣;來年就是更好的一年。”說著就走了;留下一屋子的人張口結舌。
半晌;張氏心裡反而樂呵起來;她一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