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清妍略向外瞥了眼,心道這京城這樣繁華,若是取消了宵禁,不知又該是什麼模樣——京城裡不取消宵禁,對益陽府總是好的。
才想著,便聽一聲蒼老的大義凜然的悲憤之聲響起:“有我聶某人在,斷然不能叫那等悖德忘倫、心狠手辣的女人進京!此女不謹遵三從四德,不讀《女則》《女戒》,專橫跋扈,蠱惑藩王之心,罪大惡極!豈能叫她玷汙了我大魏皇城?!”
“什麼事?”石清妍問,心說前頭有開路的,怎還會被人堵上?
“是聶老先生,聶老先生曾任禮部尚書,告老還鄉後,又去上書房教過兩年皇子。在京裡很有名望……是有名的老學究、老古板。”轎子外立時有人湊過來答道。
“你怎知道的?”沉水、祈年二人與石清妍同坐一轎,祈年便問轎外那人。
“樓側妃早從廣陵侯夫人那邊聽說了這事,因此不敢叫開路的人強行將聶老趕走,免得叫王妃的名聲受累。”
石清妍撲哧一聲笑了,心說就聽那聶老頭嘴裡說的話,她這錦王妃的名聲還怕受累?
“王妃……”沉水蹙眉,心說這老東西是來給石清妍下馬威呢,這大街上的,不好打人,被他幹罵著,石清妍的臉面往哪裡去擺?
寂靜的大街上,無人敢言語,一個個等著看傳說中猶如狐狸精一樣陰險狠毒的石王妃會怎麼辦。
“我錦王府西院猛士何在?”
一聲清脆的女聲後,兩行共八個絡腮鬍子的大漢走了出來,到石清妍的轎子外待命。
“給我好好招呼那老頭。”石清妍揚聲道。
“卑職遵命。”西院猛士們聲音震天地答應道。
“要打起來了。”大街上的小販、閒人、以及專門在茶樓上等著看熱鬧的人紛紛想到。
街邊酒樓裡,一個玉面公子眯著眼睛看向那頂華美的轎子,心裡一嘆:嫂嫂果然不是好人;隔了一條大街,有人告知何必問此事,何必問笑道:“想看熱鬧的你就去,定然別開生面。”
石清妍吩咐完猛士們,又叫一下人去京畿衙門裡叫官差來。
樓晚華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聶老頭心裡也打起鼓,多少年沒個人——即便是皇帝,跟他說句重話,此時八個十分彪悍的猛士過來“招呼”他,只怕他的老命就要斷送在這邊了。可是,為了魏國風化教化,便是斷了他這條命,他也心甘情願。
聶老頭因猛士們逼近,眼睛因害怕眨了眨,隱約覺得有冷汗流到眼睛裡了,不敢拿了手去揉,只能拼命地擠眼睛。
一猛士身子一曲,卻是彎腰蹲跪在地上,聶老頭不及細想,就被一股大力強按著坐在了那猛士背上。
聶老頭自幼受的教誨便是不驕不奢,對待下人也要“尊重”,何曾將人當做凳子,忙要站起,又被人重重按下,只能如坐針氈地坐在一猛士背脊上,嘴裡叫道:“胡鬧!胡鬧!”
“老頭,你請吃茶。”一猛士端了茶水遞到聶老頭面前。
“老頭,你請吃點心。”另一猛士拿了點心捏在手上喂到聶老頭嘴邊。
聶老頭臉上青筋暴跳,指天罵道:“老天爺!老天爺!當真是有傷風化有傷風化,聽聞錦王妃霸攔錦王爺叫其他女人守活寡?錦王妃沒想到他人的老父老母聽聞此事,心裡當是多傷心?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得嘞,王妃,老頭說看見守寡的,你趕緊叫她改嫁!不然對不起人家父母!”
一猛士說道,又從後頭媳婦手上接過一旱菸,拿了火石點了火,遞到聶老頭嘴邊。
“反了反了……”聶老頭拼命地要掙扎開,他今日來就是要找揍的,原本的盤算就是叫石清妍揍他一通,他年紀大了,一命嗚呼,就叫石清妍背上了人命官司。有了這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