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裁判還是裁定守方犯規,由攻方罰兩球,但是這個終場前的巨大變數,令所有的人心裡,都或激動,或不安的揣了一個念頭:一切皆有可能!
森重寬呆呆的看著從地上爬起來的清田,狠狠的抹了一把汗水淋漓的亂髮,對自己吼叫,“不要太囂張啊,我們海南,可不是隻有阿牧哥!”
出人意料的,森重寬兩罰皆失,而籃板球又被高砂搶到手——時間還剩下20秒,海南握有理論上的最後一次進攻,如果能夠順利投入一個三分球,或者完成一次二加一,就可以將比賽拖入加時。
否則,全國大賽冠軍榜上,便會出現一個全新的名字——愛知縣名朋工業大學附屬高中。
藤真發覺自己手背碰觸的地方,傳來熱烈的溫度和抖動,在一浪蓋過一浪的密集歡呼聲中,牧低沉而激動的聲音清楚的傳進耳膜,“健司,我要上場……”
藤真很平靜,好像全然不感到驚詫,身旁的這個人是絕對不會坐在場邊,坐視自己的球隊吞下失敗的結果,而什麼都不做的不是嗎?
同樣是不等藤真開口,牧就一口氣的往下說,“你是絕對不會阻攔的我的,因為你比任何人,都能體會我的感受,對嗎,健司?”
在球場上被遠比自己高大的人推搡擠壓,惡意犯規,甚至面對王牌殺手兇狠的手肘,仍然毫無懼色,絕不退縮,為的不就是對每一場比賽,都付出自己最虔誠努力,為的不就是不辜負並肩戰鬥的隊友,贏取屬於球隊的最終勝利嗎?
是的,自己完全可以體會,或許體會的比任何人都要真切,都要深刻!儘管心中有許多反對的理由,可是跟這樣的體會相比,都太虛弱,太沒有溫度了。
藤真感到自己的手背被一團火熱用力包裹了一下,再放開,牧已起身離席,走向高頭教練。
海南的4號又登場了?在最後的不到半分鐘!籃球館內掀起了狂風驟雨般的掌聲。
已在禁區附近蹲低身位,嚴陣以待的森重寬,胖胖的臉部擠出了一個由衷的笑容。
“給我死守住,不要讓他們射三分!”
名朋的教練在場外叫嚷著強調部署,場上球隊也都按照他的指示,全場緊迫盯人,只要在以秒計數的時間裡,海南無法完成一次三分攻擊,他們就可以舉起全國大賽冠軍的獎盃!
無法用左臂做平衡和遮擋,要掩護著球突破對方的嚴密防守,難度就大大提升了。
然而,牧腳下敏捷的滑步、移位,身體靈活的搖晃、轉動,這些動作彷彿完全脫離了他的計算,是神經、是精神,是體內某種神秘而強大的力量做出的判斷,視野也前所未有的開闊,清楚的知道和預料到每個隊友的位置。
最後10秒,牧成功的突破名朋兩道防線,似乎要單槍匹馬的直衝森重寬據守的籃下;
最後7秒,在清田的擋拆掩護下,神終於擺脫了包夾他的防守球員,奔向射手們很少選擇的,正對籃筐的三分線90度角位置;
最後5秒,牧突然停下奔跑的步伐,流暢的轉身,神正朝他伸出雙手,神情激切而自信,二人之間一片空闊,無人阻隔!
來吧,阿
神!牧的雙手,穩穩的托住球隊勝利的希望——最後3秒,牧把籃球推了出去……
糟糕,在推出籃球的瞬間,牧的心陡然一沉。他忘記了受傷的左肩已使不上力氣,籃球的受力並不平衡。
果然,籃球並沒有沿著理想中的,平滑、穩定而迅疾的路線飛行,而是在距離神咫尺的地方下墜,如同牧,如同藤真,如同所有海南球員和他們支持者的心。
神飛身撲出,籃球還是在他的指尖滑落,咕嚕嚕的滾向海南的半場……
終場哨音響起,巨大的計時器定格成一個鮮紅刺目的: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