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藥師將她扶起來,兩人往房中走去,只聽得黃藥師說道:“阿蘅,譜曲傷神,日後勿要如此傷神。”
“我只希望黃島主聽得馮蘅的琴聲,能得片刻的開懷。再說,我亦是閒時作樂。”馮蘅含笑說道。她腹中孩兒已是四月有餘,但想必是孩兒體恤孃親,她沒有絲毫不適的症狀。就是有一點不太好,就是自從有了身孕後,她的作息時間似乎日夜顛倒了。
黃藥師聞言,輕嘆一聲,然後說道:“曲好,若是詞中的念想亦能成為現實,那就更好了。”
馮蘅聽了,側首看向他,然後呵呵笑著說道:“若是日後有這麼一位英雄出現,黃島主便將自己的女兒嫁與他麼?”
黃藥師腳步一頓,握著她的手緊了緊,笑罵一聲“胡鬧”。然後又說道:“前人岳飛精忠報國,有勇有謀,卻落得慘死風波亭。當今朝廷,君王無能,佞臣當道。如今只怕是有英雄出現,也難挽狂瀾。”語氣裡竟帶著些許惆悵之意。
感受著他手心的溫暖,馮蘅心中一暖,看著他好看的側臉,柔聲說道:“有道是,天地有陰陽,江湖有正邪。藥師被人稱為東邪,也有人說你是邪魔外道。但在馮蘅心中,黃島主卻是那些所謂的正道人士望塵莫及的。”眼前的男人,雖然行事放浪形骸,無拘無束,但骨子裡卻是真正的忠義之人。可嘆江湖中所謂的正道人士,卻將他歸為是邪魔外道。
黃藥師停了下來,漆黑的雙眸看向她,挑起了劍眉,說道:“這是自然的!”語氣裡,盡是狂傲。
馮蘅聽了,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
黃藥師看著她笑不可抑的模樣,以往冷清的目光帶著抹暖意,然後伸手右臂摟住她的腰肢,讓她倚在自己身上,然後繼續往前走。
馮蘅倚在他身上,聞著他身上的氣息,心中泛起陣陣暖意。
“阿蘅。”黃藥師的聲音在她頭頂傳來。
她眨眨眼,然後頭離開他的肩膀,看向他。
黃藥師微微一笑,然後說道:“明日是中秋佳節,我讓靈風他們到我們院子中一道過,可好?”
馮蘅聞言,輕輕點頭,笑道:“往年都是我們去他們的院子,今年便讓他們到我們這兒吧。可玄風、超風他們……”馮蘅眉頭微蹙,陳玄風與梅超風雖用了上好的療傷靈藥,可傷勢尚未復元。尤其是梅超風,現在才剛開始練習走路。
黃藥師摟著她腰肢的右臂一緊,然後淡聲說道:“今年他們兩個不與我們一道過。”
馮蘅心中嘆息不已,不怪黃藥師如此反應,陳玄風與梅超風確實有不是的地方。如今他們二人還能待在桃花島上,亦是不錯了。於是她笑著“嗯”了一聲,但心中還是琢磨著如何說服黃藥師,讓他撥除了陳、梅二人身上的附骨針。
她正出神著,忽然又聽到黃藥師的聲音,“我打算近期讓靈風他們離開桃花島。”
馮蘅聞言,正想“嗯”一聲的時候,忽然反應過來,驚訝的抬起頭,問道:“為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
Notes:
放船千里凌波去,略為吳山留顧。雲屯水府,濤隨神女,九江東注。北客翩然,壯心偏感,年華將暮。念伊、嵩舊隱,巢、由故友,南柯夢,遽如許!
回首妖氛未掃,問人間、英雄何處?奇謀報國,可憐無用,塵昏白羽。鐵鎖橫江,錦帆衝浪,孫郎良苦。但愁敲桂棹,悲吟梁父,淚流如雨。
——《水龍吟》,朱敦儒
遺忘之事
黃藥師沒有停下腳步,依舊擁著她往前走,秋風送來他略顯冷清的聲音,“靈風乘風均是有妻有子之人,而眠風也早過了弱冠之年,他們該出師了。”
馮蘅聽了,猛地停下腳步。黃藥師見她停下,也腳步一頓,轉頭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