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康帝國,通康五年冬。
冬至的第二天,一場大雪不期而至,下了足足四天,整個浪仙鎮成了銀裝素裹的世界,房簷上垂下的冰熘子幾乎到了地面,寒風吹拂,冰冷刺骨。
一群半大小子不顧長輩的喝罵,大呼小叫的跑到了街上,堆雪人打雪仗,凍的小臉通紅,卻格外開心。
這時你追我跑到了藥鋪門前,不由齊齊停下。
門前有張躺椅,藥鋪的辛爺爺正躺在上面,拿著魚竿,悠哉悠哉的在一口水缸裡釣魚。
辛爺爺脾氣很大,但從不對孩子發火,一群半大小子也不怕他,笑嘻嘻的靠近,探頭往裡看,只見水缸裡清澈見底,一條魚也沒有。
一個小胖子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參差不齊的牙齒:“辛爺爺,沒有魚你在釣什麼?”
另一個女娃子眼尖,眨眨眼道:“不僅沒有魚,還沒有魚鉤呢。”
小胖子滴咕道:“辛爺爺,你在這裡釣了好久了吧?我爹和二伯他們說了,你要是想吃魚,我們去給你抓的,您不要釣了。”
辛卓輕笑,拍拍他的腦袋:“誰說我釣不上魚,你看!”
輕抖魚竿,水面搖搖晃晃,一條大錦鯉忽然從鎮子西面飛來,自投羅網,一把咬住沒有鉤子的魚線,“啪嗒”掉進了水缸中。
一群半大孩子呆若木雞,半晌沒出聲。
“噠噠噠……”
就在這時,亭長的大兒子趕著驢車從省城趕回來,驚慌失措,馬車亂撞一通。
沿途街坊們聽聞聲音紛紛跑了出來,七嘴八舌的問道:“大牙,出了啥事?”
大牙哆嗦著說道:“梁王殿下……也就是阿狗叔,輸、輸了,被十三路諸侯擊敗了,好像往咱們鎮子來了。”
“啊……”
淳樸的街坊們並不知道這代表著什麼,啊了半天,也沒個所以然。
那大牙求助的看向辛卓的方向,發現剛剛還在釣魚的辛爺爺,已經進了屋子,只好重重一嘆,焦急的往家趕去。
……
“噠噠噠……”
一支龐大奢華的車隊,從大康帝都匆匆趕往浪仙鎮的府城吉陽府,又從吉陽府南下,直奔南方的秋衛城,過城不入,徑直前往浪仙鎮。
馬車是豪華大氣的九馬諸侯王車駕、九馬長公主車駕、三十二馬拉著的帝王玉路輦和大量計程車大夫車駕,御座金臺、五傘蓋、四團扇、羽扇、遮陽、翳塵等等儀仗一應俱全。
四周是大批的宮娥和太監。
再遠些是數萬鐵甲銀盔的禁衛軍騎兵。
禁衛軍後方則是數百位飛舞高空的武者,個個寬袍大袖,執劍持刀,氣勢逼人。
雖說車隊威嚴肅穆,聲勢浩大,但此刻儀仗歪斜,士兵面有懼色,宮娥太監惶恐不安,便是趕車的校尉也是呆呆的出神。
很多人的目光不時瞥向最前方那輛九馬諸侯車駕,車簾隨風擺動,裡面盤坐著一位身材魁梧,穿四爪王袍,面目威嚴的漢子,五十歲不到,絡腮須,雙目如刀,不怒自威。
他便是威懾四方諸國,大康梁王、大丞相、梟雄辛承志。
此人歷經三朝,無論征戰在外還是入朝為相,都是鐵血手腕,以殺人如麻著稱,無人不懼。
此次十三路諸侯討伐,之所以敗了,也是太過心急,導致君臣猜疑,失去大義。
“丞相大人!”
這時一位白鬚老官員躍馬上前,拱手道:“前方三十里便是浪仙鎮了,不知如何安置行轅?”
辛承志澹漠的掃視他一眼,嚇得此人連忙低頭,這才道:“兒郎們安置在鎮外,家父虎國公的舊宅,足夠大,可以供陛下和眾臣棲身。”
“喏!”大官兒再次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