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府為了家業繁榮的繼續,將賈元春送進不得見人的皇宮,等於是將賈府的前程壓在了賈元春的肩上,細思起來,不免讓人覺得太過可悲。
到了正月十五,賈妃終於是回到賈府,賈母、王夫人見了她,不敘離情,先行大禮,禮節未成,賈元春已是滿眼垂淚。
賈妃省親是賈府最輝煌榮耀的時刻,也是賈府最冰冷悲涼的時刻。
與奶奶和母親相見,本該是撒嬌抱怨、迴歸初心童真的時候,然而賈元春心中無數委屈、無數離愁別緒說不出一句,只是一手拉著賈母一手拉著王夫人,嗚咽對泣。
封建時期綱理倫常的冷酷和不近人情,全部濃縮在“嗚咽對泣”這四個字裡面了。
之後賈政隔簾拜見,父女相見,更加墨守成規,對答之間,皆是君臣有別,一簾之隔,咫尺天涯。
隨後賈妃宣賈寶玉晉見,賈寶玉行了國禮,被賈妃叫到近前,一把拉入懷中,【撫其頭頸笑道:“比先竟長了好些……”一語未終,淚如雨下。】
不久,王熙鳳、邢夫人進來啟奏,請賈妃遊園,賈妃攜寶玉之手,開始遊覽大觀園。
……
負責後院護衛的柳詩草趁空出來,走到賈裡玉跟前,滿臉若有所思,賈裡玉看了她一眼,問道:“怎麼了,一臉感慨良多的樣子?”
柳詩草搖搖頭道:“我看這做皇妃也沒什麼好,按說那賈妃今日風風光光回府省親,大家都應該高興才是,但我見到他們府內山上下下,都哭得兩眼通紅,哪裡有半點高興的樣子。”
賈裡玉道:“如果讓你回揚州去見你父母,擺這麼大陣勢,你父母見了你就要跪拜,你會開心嗎?”
柳詩草搖頭:“我絕不會讓我父母跪拜我。”
“那就由不得你了,今日不知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賈府,一舉一動都不能出錯,不然傳了出去,就是禮儀崩壞,不把皇家規矩放在眼中,距離傾覆也就不遠了。”
“若是如此,不要說皇妃,做皇帝也不會開心。”
“不要在這裡信口開河了,被人聽到,又要劫一次獄。”
柳詩草吐了吐舌頭,道:“我要進去了。”
賈裡玉點頭。
柳詩草剛要轉身,又回過來,道:“對了,剛才我聽到三小姐和三妹底下說,今日那賈妃可能要讓園內的各位姑娘題詩來著……”
“噢。”
“你,你不是也會作詩嗎?”
“打油詩啊,上不了檯面。”
雖說似是而非,但現在的時間軸的確轉到清朝,那些經典的詩詞幾乎被前人寫盡,實在沒什麼可文抄的,連納蘭容若都已經去世了二十餘年。
總不能寫一首“再別康橋”給她吧。
“喂,你就是想讓我求你嗎?”柳詩草面露怒色。
賈裡玉不解:“什麼意思?”
“等會賈妃讓眾人寫詩,唯獨我寫不出,多難看?”
“你是武藝教習,誰規定要作詩的?即使到時候要你作詩,你找三妹便是,她一低頭就一首,要多少有多少,你儘管放心好了。”
“我偏要你寫!”柳詩草瞪著賈裡玉。
“呃……”賈裡玉滿臉為難,腦子飛速旋轉,第一個想到的自然還是納蘭,畢竟有”北宋以來第一人“之稱,想到這裡忽而靈機一動:“北宋以來第一人?古今第一傷心人?”
王國維!
沒錯,這兩句對納蘭的評價是出自王國維,而王國維雖是學者,也有一些精品詩詞作品,比如那首《蝶戀花》,因為最後兩句太過經典,賈裡玉還特意背誦過全詞。
“呃什麼你?”柳詩草滿臉兇蠻。
“有了。”
“啊,真的?”柳詩草滿臉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