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腰拾起,竟是一粒石子。額角的疼痛傳來,火辣的疼痛,想必是破相了。
四野猛地一片騷動,禁衛軍停了下來。前方領隊的祁珖幾步來到近前,目光停留在辰汐的眉角稍許,劍眉迅速收攏。
很快,主謀者就被逮到,推搡出來。定睛,竟是個還未成年的男孩。手臂被反綁著抬高,跪在地上的身體被迫壓低,一張稚氣的臉幾乎貼到了地面。純淨無暇的眼瞳死死地不肯從辰汐臉上移開,黑眸裡竟滿載了強烈的忿恨。嘴裡不停歇地咒罵著,不屬於年齡的汙垢言語,令男孩看起來面目猙獰。
眉頭蹙緊,太過濃烈的情緒,令她委屈。她不懂他們哪來這麼多恨意。
這場婚禮不論是從自身,還是從民意都向是一場玩笑。她顯然鬧不明白朗熠的意圖,或者從來都活在自我世界裡的辰汐,不願去發現身外的狀況。
“奉吾王口諭,大婚期擾亂秩序者,斬立決——”
殺意擴散,黑衣鐵甲軍的刀出鞘了……
☆、NO 67
“奉吾王口諭,大婚期間擾亂秩序者,斬立決——”
眼看鐵甲軍的刀出鞘,辰汐恍然轉醒:
“不要——”
刀落下的當口,紅衣迅速晃到男孩身前。高大的黑衣鐵甲當中,一抹嬌弱的紅分外耀眼。
“這是王的口諭——”
祁珖冰冷的聲音自不遠處的馬上幽幽地傳遞過來,暗示性地警告。
辰汐的銀眸裡此時全是男孩絕望的表情:緊閉的雙眼,以及倔強抿起的唇,明明害怕地顫抖著,卻又不肯求饒。不悔,又畏懼死亡,弱小又如飛蛾般撲向火焰……
“這裡,什麼也沒有發生——”女孩清泉一般的聲音流淌在寂靜的街道上。背挺直,下顎抬高迎向馬上的祁珖:
“禁衛軍長,這突然跌倒在我車前的男孩是誰?我們難道要為了一個頑皮的孩童阻礙了典禮程序麼?”
詫異閃過馬上人的眼睛,明明前一秒還是弱不禁風的女子,此刻卻威嚴無比。輕描淡寫的一句話,瞬息壓制住了軍隊的煞氣。持刀軍人的手雖如方才靜止不動,臉上卻已再無殺意。
頃刻間,扭轉乾坤。
辰汐的心反而懸吊在嗓子眼兒,並不確定抹滅事實的招數是否有用。不過很快懸著的一顆心放下,軍人的刀收回了刀鞘。男孩被釋放了。 離去的臨了,男孩眼底仍舊保留著她莫名的怨憤,但也多了些許複雜的光,隱隱含著感激。這已讓她滿足,雖然依舊不明白這些摸不著頭緒的哀怨出自何處,可只要是她能夠阻止的,就一定不會愧於良心。
雪不知不覺間停了,陽光透過烏雲的狹縫露出一角,幾縷溫暖映在雪地上。
祁珖策馬來到她身側,提醒道:
“典禮繼續,還請王妃上車——”
“謝謝——”
再次回到車上的女孩,側臉對他嫣然一笑,銀眸滿是善良、柔和、以及感激。彷彿這雪地上的陽光,溫暖了冰封的心臟。有種讓人怦然心動的美,剎那再難移開眼。
那一刻,征戰沙場的男人臉竟然染上紅霞,好在恰巧的隱藏在頭盔後,無人知曉。只有尷尬地奮力從那抹笑容裡掙脫的眼,洩露了點滴心事。
伸手,錦帕落入辰汐的面前,銀眸詫異地回望,不明所以。
“額角——”
惜字如金的男人一臉不耐,扣住手腕強行塞到她手裡。在她還未回過神來時,策馬逃離。
嘴角的笑容擴大,原來木頭男也有可愛害羞的一面呵——
抵達神殿的時候,剛好午時。
潔白的大理石階梯好似延伸至天際。二十根巨型的浮雲柱托起一座神殿。完整的玄色天鵝絨布沿著階梯一路落下,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