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史可法,陳文很清楚這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其人居官廉潔勤慎,在最後關頭寧死不屈,個人品德上無可挑剔,但是身為高官,值此危急,身系社稷安危,在軍國重務上決策卻幾乎全部錯誤,對於弘光朝廷的土崩瓦解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史可法的失敗,恰恰證明瞭那套「平日素手談心性,臨危一死報君王」的理論可謂是荒謬已極。但是相較之下,比起私心自用的何騰蛟,比起那些平日裡爭權奪利敗壞國事,卻連臨危一死都做不到的偽君子,這位無能的君子至少還有些可以稱道的地方。
「王先生請起。」
溫言安撫一二,陳文繼而向在場的明軍將士以及降順的官吏將校和本地計程車紳百姓們說道:「十年前,揚州慘屠,本王早已知曉,今更有王先生所獻之《揚州十日記》佐證。天地可鑑,血債自當以血來償還,此間大仇,本王必為揚州遇難百姓向建奴討還!」
「王師威武,會稽郡王公侯萬代!」
……
揚州城外的歡呼響起的同時,陳文誅殺濟爾哈朗,趁勢收復南京的訊息也以著極快的速度向各地傳播開來。
兩蹶名王,光復南京,如此大功,無論是誅殺滿清親貴大王的含金量,還是收復的所在,殲滅的清軍數量,陳文已經是當之無愧的南明第一人,甚至可以說,自遼事起,從未有過如陳文這般的名將,哪怕是李定國也要遜色良多。
同時,濟爾哈朗的死,以及南京城頭重新豎起了大明的旗幟,滿清席捲天下的勢頭也徹底被逆轉了過來。人們在傳頌著陳文震古爍今的傳奇經歷的同時,對滿清的畏懼也在不斷的衰減,各地原本迫於滿清屠戮而收起了反抗之心的人們也開始蠢蠢欲動了起來,只待陳文大舉北伐的訊息傳來。
半月後,北京紫禁城乾清殿中,濟爾哈朗被陳文殺死於明孝陵的訊息得到了確認。在場的皆是滿清朝廷的權貴,平日裡對漢人視若豬羊,對明軍之鄙夷早已深入骨髓,可是現在,除了濟度以外,卻沒有一個人表示要為嶽樂和濟爾哈朗復仇。在場的都不是傻子,就連濟爾哈朗都打不過陳文,以他們的經驗、能力就更別提了。
「皇兄被那個浙匪殺了,皇叔也被那個浙匪殺了,你們就沒有什麼要說的嗎?!」
從上次孝莊勸過之後,順治始終處於狂暴的邊緣,脾氣壞的不行。在場的權貴們或多或少都知道些詳情,可眼下他們也沒辦法,連忙跪倒在地,把「少說話,多磕頭」的六字箴言表現得淋漓盡致,就連順治一向倚重的索尼也是如此。
就在這一片「奴才無能,罪該萬死」的磕頭聲中,有著滿洲第一勇士之稱的鰲拜卻率先發出了不同的聲音,其他權貴們也毫不猶豫的進入了靜止的狀態。
「皇上,如今咱們大清已經到了最危急的關頭。江浙淪入敵手,財政上此消彼長,已然入不敷出。八旗軍和綠營精銳在這幾年也損失良多,如今各旗士氣低落,實在不宜出兵啊。」
鰲拜的諫言立刻引起了其他的權貴的附和,只有濟度還在怒不可遏的唾罵這些權貴為懦夫,並向順治一再表示希望領大軍出征,為父報仇。然而,順治聽到了鰲拜的話,卻彷彿如洩了氣的氣球一般,因為他很清楚,鰲拜說的都是真的!
「今國家所最急者,財也。歲入千八百一十四萬有奇,歲出二千二百六十一萬有奇,出浮於入者四百四十七萬。國用所以不足,皆由養兵。」
這是歷史上在永曆九年時工科給事中王命嶽的奏本中提及的問題。那時候,李定國慘敗於新會,已經退回到廣西;劉文秀則兵敗常德;而鄭成功更是還遠沒有組建起南京之戰的大軍。而滿清在那時,江浙尚在,每年幾百萬兩的歲入,卻依舊有著高達四百四十七萬兩的財政赤字,現在江浙丟失,尤其是浙東和江西,更是在去年就已經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