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敗兵家常事,不異也。今日所恃者民心爾,況上游諸郡邑俱為我守,若能益百艘來助,天下事尚可圖也。儻遽舍之而去,其如百萬生靈何?」
封好了書信,張煌言鄭重其事的交給面前的這個和尚:「大師,有勞了。」
「貧僧這就出發,定將書信送到。」
這個法號松隱的和尚是張煌言挑選出來的信使,其人此行的目的就是將書信交給鄭成功,設法讓鄭成功派出援軍,以穩固南京上游的佔領區。
使者啟程,羅蘊章抬起頭,對張煌言說道:「大司馬,延平藩那邊若是來不了,或者是松隱師傅找不到,還是派人聯絡一下會稽郡王吧。」
鄭成功已敗,軍潰如山倒,很可能已經收不住勢頭了,聯絡陳文是一個妙招,但陳文那邊張煌言此前也沒有聯絡過,雙方之間從未有過交集,就算借熟識聯絡也要找到如今身在南昌的王江,遠水解不了近渴啊。
「死馬當活馬醫了。」
張煌言匆匆寫就了一封書信,交由一個親信快馬前往杭州。兩天之後,鄭成功的訊息沒有回來,杭州那邊倒是接到了訊息,還給信使換了馬好讓他儘快返回,但是留守杭州的東陽侯尹鉞表示,陳文已經離開杭州好幾天了,他的任務是鎮守這四個府的佔領區,出兵是不可能的。
尹鉞說話客氣,但江浙明軍集團對他們多少有些敵意存在。張煌言很清楚的聽出了尹鉞的弦外之音——你們既然有本事來截胡,那也當是有本事解決不利的困境,這時候想起咱們了,晚了。
張煌言知道,換作是福建明軍,一樣會如此,因為舟山的事情,雙方嫌隙已成,即便是陳文有容人之量,願意助鄭成功一臂之力,可下面的眾將的不滿卻還是無法撫平,而現在便顯現了出來。
「定是會稽藩想要看咱們的笑話!」
羅蘊章很生氣,但張煌言卻並沒有因此而改變他對陳文感官:「不可能,這不像是陳文的性子,他既然肯出兵分擔壓力,就沒有不出手幫咱們的道理。他肯定不會在杭州,但指望他的部將出兵卻也是不可能的了,那沒準會把整個江浙明軍拉進更大規模的戰爭之中。」
「可是……」
「算了,求人不如求己。為今之計,沒有援兵,我等該如何應對?」
這兩日,隨著鄭成功兵敗的訊息傳來,那些歸降的地方官吏和綠營開始蠢蠢欲動,今天更有人來問張煌言,是不是請陳文出兵相助來抵抗馬國柱的大軍。這是一個極其危險的訊號,如果江浙明軍不出兵的話,這些人就不再會是他給鄭成功信中所寫的「俱為我守」的明臣,而將會是身在明營心在清的明末徐元直!
「大司馬,那樣的話,咱們須得儘快將部隊重新集結起來,分散在各處實在是容易被韃子各個擊破。」
「確實如此。」
寧國的明軍集結完畢,很快就開始向池州方向進發,那裡毗鄰江浙明軍的佔領區,實在不行就退過去,總比多線作戰要強上許多。況且江北的霍山、英山地區也有聯絡好的義軍存在,渡過長江,在那裡開闢新的佔領區也是一途。
大軍出發,一路向西,可是探馬很快就向張煌言報告,寧國府易幟,寧國府的綠營尾隨而來。
「該死的,早知道就把這些朝三暮四的韃子都宰了,現在反倒是養虎遺患了。」
張煌言如今的軍隊,比之歷史上要強上許多,畢竟還都是張名振的老底子,那些在南方本地組建起來的地方綠營這些天也是有見過軍容的,未必真有多大的信心取勝,但一路尾隨,如雪球般越滾越大的話,明軍就會越來越危險。
「大司馬,咱們還是要正常行軍,不能操之過急,否則軍隊跑起來就不好控制了。」
「一切有勞羅將軍了。」
羅蘊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