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先用飯吧,皇上剛剛任命了為夫為御營幕僚長,如今浙匪在淮南有動靜了,國事急如星火,為夫實在沒心思吃飯,早一日做好謀劃,才早一日放心啊。」
在孔四貞的胳膊上一握,劉成擠出個笑容,點了點頭,繼而便向書房走去。只是錯身而過,眼中剩下的也只有厭棄,此前借力於此的些許溫存也蕩然無存。
回到了書房,劉成開啟了地圖,這是他當年從金華帶出來的,始終秘不示人。地圖上清晰的標註著大江大河的走勢以及各府的大致位置,尤其是浙江和京津兩處最為詳細,浙江的江河山川、天津衛的三岔河口,無一不是清晰的標註在地圖之上,宛如親見一般。
憑藉著這份地圖,他對形勢也有著更加深入的瞭解,只是細細的盤算起來,怎麼看卻都感覺是他此前為清廷制定的計劃太過於完美,將清廷的優勢發揮到了極致,很難再找到什麼可乘之機。
一整夜過去,劉成始終在書房中思量,但卻沒有找到任何可以讓他從中謀取更多利益的辦法。似乎唯有更好的協助清廷打敗北伐軍,規規矩矩的做一個沒有兵權的幕僚,過著被人監視,尤其是被家中的妻室奴僕監視,隨時都有可能被棄之如敝履的日子才是他此生的最優解。
對此,劉成絕對無法甘心。紫禁城的雄壯奢華,其代表的皇權更是讓他沉醉其間,不能自拔。他從第一步踏進那裡的時候就堅信那是他此生最大的訴求,為此他不惜付出一切,哪怕是生命。
恍恍惚惚之間,劉成陷入到夢想之中,在他的夢裡,倪良許的厲聲質問,胡全才的溫言鼓勵交叉其間,甚至他更是在夢中看到了陳文,看到了那個曾經對他信任非常,那個提拔他獨領一軍但卻被他背叛的統帥,如今陳文距離他夢寐以求的終極目標只剩下了一步之遙,而他卻越來越遠,甚至在陳文的身影消失後,周遭那一聲聲的漢奸的喝罵更是讓他驚醒了過來。
「額駙,皇上有旨,要額駙儘快入宮議事。」
現在?
睡眼稀鬆的劉成很清楚的記得,順治是要他在家安心休息幾日,這段時間是對他的安撫,也是對他的投閒置散,更是留給那位新任武衛右軍總統的遏必隆抵達小站大營用的。可是這話過去還沒有六個時辰,連半天都沒到就急匆匆的叫他入宮,肯定是有大事發生。
匆匆出了府,劉成策馬奔向紫禁城。進了乾清宮,親貴重臣們已經就位,只等他一人而已。只不過,比之昨日,今天再看這些親貴重臣,一個個的臉色陰沉已極,更加讓他確認了大事發生的可能。
「額駙,朕剛剛得到訊息,浙匪的先鋒已經突破了淮河,蘇克薩哈那裡恐怕是撐不了多久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前進(上)
訊息是八百里加急送回京城的,而且是密報,此間也只有這乾清宮裡面的親貴重臣知道,為的就是避免造成不必要的恐慌。只不過,這等天塌下來一般的大事,於如今的滿清,只怕也未必能夠保密多長時間。
「奴才以為,此時還當鎮之以靜,納喇大人能守多久就守多久,能拖多久就拖多久,朝廷本也沒有指望他能在淮北堵住浙匪的攻勢,無非是利用時間來削減浙匪的銳氣罷了。」
用時間、用空間來換取新軍決戰時更有利的局面,這是當年建立新軍之初,劉成便與順治定下的戰略。這些年打下來,舊式軍隊早已證明瞭並非是江浙明軍的對手,唯有新軍,這支師法歐洲陸軍強國瑞典的戰法訓練出來的半封建半近代化的怪胎才有戰而勝之的可能,再配上北方的一馬平川以及清廷掌握的佔據絕對數量優勢的騎兵,以己之長攻彼之短方才是制勝之道。
這個道理,並非是在場的所有親貴重臣們都已然遺忘,只是蘇克薩哈的加急密報呈現於此,其中對未來戰局的悲觀猶如傳染病一般感染了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