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的一輪射擊過後,此前還在邁著堅定的步子,以著勢不可擋的勢頭向著新軍前進的忠勇、仁勇、孝勇的那十五個營頭再也邁不動腳步了。前排出現了大量傷亡,後排計程車卒眼看著僅僅是一眨眼的功夫就被殺死如許多的袍澤,心中的恐懼陡然而起,莫說是前進了,就連補充佇列都已然是做不到了。
各營頭的軍官在如此這般的殺傷面前也多是嚇了一跳,可也就在他們先後反應過來,督促、呵斥乃至是鞭笞著士卒繼續補充佇列前進的時候,新軍那邊,火銃手收槍站好,第二排也回到了第一排的身後。接下來,後隊的長矛手挺矛向前,稍一調整便結成了密集的站位,一個挨著一個的大步向關寧軍的西班牙方陣殺來。
區區三十步的距離,新軍的長矛手大踏步的殺來,關寧軍的中軍和右翼的各個方陣卻依舊在大量傷亡過後的混亂之中。底層軍官心急火燎的組織士卒恢復陣型,可傷亡到了這個份上,勇者進,怯者退,卻也是無法避免的了。
倉促之間,大多數方陣尚未恢復前排的陣型就與新軍的長矛手接上了戰,面對這些滿洲鐵甲長矛手,披著布面甲的關寧軍當即就被數量遠比他們要少的新軍所壓制。只可惜,多出來的那些卻也從不上去,二十人的縱深使得他們中的大多數只能在後面觀望成敗,其他的什麼也做不到。
新近組建的仁勇、孝勇十營無不是如此,忠勇營那邊到是還能勉強穩住陣線,甚至有幾個營頭在接戰前還組織了步弓手和鳥銃手對新軍進行了一輪近距離射擊。可總體上的局勢,卻還是被新軍壓制,至少就算是忠勇營這邊也完全沒有能夠翻盤的跡象。
新軍與吳三桂的這十五個營頭還在奮力搏殺,等待徹底壓倒對手的那一瞬間。可是此時此刻,戰場的北部,吳三桂左翼的義勇營與富綬的舊式八旗軍卻早已是殺得難解難分,在這毫無還手之力的節節潰敗之中,富綬乾脆把顯親王的大旗豎在了陣後。
這一戰對於滿清而言是必須得勝的,否則的話,頹勢暴露在有心人的眼裡,漢地的督撫提鎮,漠南、漠北的蒙古各部就會有越來越多的人跳出來。
富綬很清楚這個道理,幾次隨順治去新軍視察,對於新軍的口號也是深信不疑。清初的上升勢頭還在,八旗的腐化程度也很低,比之後世那些只會買官賣官,在朝堂上興風作浪的八旗王爺們,富綬雖然軍事經驗較少,但是這股子悍勇卻還沒有徹底褪去。
旗主王爺把帥旗立在了陣後,更是站在大旗幟下鼓舞士氣,這支舊式戰法的八旗軍深受鼓舞,還在勉勵著支撐著,但卻也只不過是還吊著最後的一口氣罷了。
戰場上,最北面的關寧軍左翼佔優,已經將清軍整體的戰陣壓得出現了不小的扭曲,只待時間推移,造成更多的殺傷便可以徹底壓垮這頭駱駝。但是在中軍和右翼的關寧軍卻已然被新軍壓得抬不起頭來,天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再也撐不下去了。
戰況發展到了這個地步,看的就是那邊先行崩潰。乍看上去,吳三桂的大軍兩線受壓,只有一線佔優,但事實上,這個二比一裡面,吳三桂佔優的左翼優勢過大,完完全全是一邊倒的戰況,而受壓的那兩路起碼還在勉力支撐,只是不知道能支撐多久而已。
求援的使者一個接著一個的趕來,濟度望著新軍坐鎮的中軍和左翼,再看看富綬那邊的右翼,豆大的汗珠子順著頭盔護頰的內側就往脖梗子裡面流,甚至就連面上也多有汗水順著那張一如乃父的大長臉往下去流淌。
內心燥熱如爐火一般炙烤著,濟度一如對面的吳三桂那般殷切期寄著己方佔據壓倒性優勢的位置能夠儘快擊潰當面的敵人。只是比起吳三桂,濟度卻還是要嫩上太多,因為吳三桂已經想要設法破此困局了。
渭南縣城的方向,關寧軍的騎兵傾巢而出,向著戰場的南面衝來,擺明瞭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