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浦江營始終在側,清軍的騎兵雖多,但是也只能維持到安華鎮稜堡,設法切斷那裡與外界的訊息、人員傳遞。至於這裡,卻根本顧及不到,也無需顧及。
第二天一早,陳文便率領大軍北上,目的地並非是安華鎮,而是安華鎮以北的牌頭鎮,那裡的左近便是清軍隔浦陽江相望,以浮橋連通兩岸的連營。此前他已經下令給陳國寶,由其率領浦江營繞道下游,待陳文發起進攻的訊號發出便行渡江,形成前後夾擊之勢。
大軍天未亮就出發,騎兵更是早早就取道東面的山路繞到清軍遊騎的北面以將其攔截下來。
直到行進到安華鎮稜堡,陳文才稍微停下腳步,全軍得以休息片刻,而明軍的騎兵也已經掃蕩了大半的清軍遊騎,只有極少數的竄進了山區。
安華鎮稜堡的情況陳文沒有時間去了解,自然有從鄭家塢鎮大營跟來的部隊和輔兵、軍醫等進入到堡壘內部。接到騎兵的訊息後,陳文便繼續上路,只是在透過稜堡的那片戰場時,陳文還是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遙想起去年年底時,據說稜堡北面有兩個凸角各有一片城牆已經被清軍扒下了大片的城磚,露出了城牆的內壁。此間稜堡的牆壁沒有受到什麼損壞,只是那一片片的汙穢和護城河邊上的那些套著百姓服裝的腐爛屍體卻無時無刻的不在那裡釋放著惡臭,召來了一片片烏央烏央的綠頭蒼蠅。
稜堡一百五十步距離的矮牆受到了不小的破壞,但是程度上卻遠沒有想像的那麼大,顯然是清軍的攻城器械很少衝進到這幾個距離以內,對稜堡造成直接攻擊。而這一點,從地面上的那些木樁子的受損情況上也能夠得到印證。
透過了那片區域,大軍便加速行進,很快就抵近到前方數裡的河岸,利用那裡的江心洲,由工兵隊合力搭建浮橋,迅速完成渡河機動。
明軍的渡河立刻便引起了清軍探馬的警覺,不過不比陳文那等拋下了所有的輜重,清軍的營盤裡滿是沒有裝車的輜重,士卒也散落在營中,想跑都未必能跑得了。大軍渡河之後,明軍立刻急行軍北上,而明軍的騎兵也很快就開始與清軍的騎兵進入到了白熱化的騎戰。
然而,待陳文的大軍抵近到清軍大營不遠處時,看到的卻是清軍騎兵不顧傷亡的四散奔逃,而清軍的大營裡更是伴隨著哭爹喊娘成了一片升起了大火。
「杭州駐防八旗跑了?!」
這是陳文不敢相信,也不願意相信的事實,但是這卻就真實的發生在了他的眼前。可也就在陳文還在為劉之源的怯懦而震驚的時候,率領這大隊騎兵的陳富貴卻策馬趕了回來,到陳文面前時更是直接將一個穿著鑲黃旗甲冑,頭頂著「避雷針」的清軍武將扔在了地上。
「說,把你剛剛跟某說過的,說給俺們侯爺聽!」
陳富貴是燒炭工出身,當年在大蘭山時就能將把城隍廟裡擺在院子裡的青銅香爐舉起,從軍後更是營養攝入大增,已經宛如一臺人型壓路機了,甚至就連他的戰馬都是特別挑選的。
這一慣,直接將那漢軍鑲黃旗的武將摔了個兩眼直冒金星,但是當聽到這個人形怪物的怒斥後,他的神志也立刻清醒了過來,腦袋搖了搖,一對賊眉鼠眼四下尋找了一下,注意到騎在白馬上的陳文明顯具有上位者的那份氣勢,便連忙爬到了陳文的馬前。
「侯爺饒命啊,小人不是漢八旗的韃子,小人是張總兵的部下,是奉了上面的命令才穿上了這身的,小人不是韃子啊……」
「漢軍鑲黃旗」軍官接下來的絮絮叨叨,尤其是接下來的那句「杭州駐防八旗就沒有跟著出兵,只是由他們打出了旗號」的話語後,不只是陳文,幾乎所有在場的明軍軍官都愣在了當場。
直到片刻之後,一個軍官的驚呼才將陳文從震驚和這裡面所意味著的可能中喚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