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一路向南,很快就抵達城南的天寧萬壽寺。倪良許遠遠的綴著,親眼看著那個即便清麗不可方物在他眼中卻只有恨意的身影下了馬車,踏入寺內進香。
過了好一會兒,與他預估著的時間相差無幾,那個身影便從寺院裡面走了出來,重新登上馬車踏上了歸途。
隱匿了行藏,倪良許很快又綴在了後面,跟著馬車一路向城北而去。只不過,這一次沒過多久他卻發現了另一個熟悉的身影似乎是在明目張膽的綴在後面,似乎是打算找個僻靜處與馬車上的女子相會似的。
「把這對狗男女一起宰了!」
這個念頭一經浮現在腦海之中,立刻就將倪良許嚇了一跳。
重然諾的他曾親口答應過周欽貴,講義氣的他下定決心要竭盡全力的去幫助孫鈺等人,而信奉忠孝仁義的他前不久更是還在那個男人的面前宣誓效忠。此刻竟然會萌生這種念頭,待腦海重現清明的瞬間,這個瘋狂的念頭立刻把他嚇在了當場,很快便消失在了街巷之中。
馬車上的周家小妹並不知道她距離一次毫無計劃的刺殺只有一步之遙,結果竟隨著那個刺客的自責而轉危為安。此刻的她剛剛從天寧萬壽寺進香回來,正待回家吃飯。
很快,馬車便駛入了一個小巷,那裡再向前便是她家的後門。待馬車行至後門,周家小妹剛一下車,卻突然問聽到一聲呼喚。
「小妹!」
聲音之中滿是久別重逢的驚喜,自然不會是她哥哥周敬亭,也不是那兩個始終猶豫不決,直到前幾天才託了周敬亭的關係進到文官訓練班中接受訓練的堂哥。如此親切的稱呼,想來不會是別人。
「何公子。」
小巷遠處的那個男子不是別人,正是周敬亭的那個大舅哥。自從上一次幫助周家小妹逃出城後他便心心念唸的想要把這個女子娶回家,不為別的,只是那份姿容就夠了,根本不需要任何理由。
求親的媒婆已經去了周家,就連他的妹妹也答應幫忙,但是周家卻始終沒有一個準信,著實讓他心急如麻,也才會有了今天的這一幕。
只不過,周家小妹對於這位何公子卻沒有哪怕一星半點兒的好感。不是她不知道感恩二字,只是那一次的相見,這位何公子的表現實在讓她厭惡非常——一路上光顧著色迷迷的看著她了,連她的嫂子,也就是這位何公子的親妹妹沒有絲毫擔憂。當時的大亂將至他不是不知道,周家是陳文的死黨,他的妹妹更是周敬亭的妻子,可他卻還是如此,足見此人天性涼薄。
其實自平亂以來,周家小妹在金華府士紳富戶的閨中的風評很快就跌到了極點。
居然敢帶著侍女和車夫幾天不著家遠行兩百里地去衢州求援,一個瘋魔二字已經根本沒辦法形容了。再加上陳文許諾的那個誥命,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憑自己的力量獲取誥命實在顛覆了這個時代的思維方式,在羨慕嫉妒恨之下,周家小妹自然就成了瘋魔女子的典範,一個閨中教育的反面典型。
對此周家小妹並非全然不知,但是她卻毫不在意,因為她只是做了她應該做的事情,為了保護家人而必須去做的事情,旁人怎麼說她並不在意。
可是即便風評如此,周家的門檻還是險些被上門求親的媒婆踏平,原因無他,隨著明軍的急速壯大,陳文的爵位不斷提高,周家已經是陳文的死黨,周敬亭的權位自然也隨之急速提升,就憑著這麼個舅哥,把周家小妹娶回家對仕途也是大有益處的。
娶親之人大多喜歡的只是權位,這位何公子喜歡的倒是她本人,可是周家小妹卻非常的討厭這等見色忘義、天性涼薄之人,因為她很清楚以色侍人的結果是什麼,書裡面寫過了太多類似的故事,早已讓她深惡痛絕。
媒婆的花言巧語可以讓她們從哪來回哪去,嫂子的勸說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