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慧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地,隨手抓下一把花葉,便回頭瞪那小丫環:“你怎麼把人帶到這種地方了?!這下被如意那丫頭撞個正著,她要是告到祖母跟前,你還有命在?!”
那小丫環縮頭縮腦地跪倒在地,不停地磕頭求她救救自己,卻沒辯解什麼。本來就是依令行事,她又怎知道如意會來?
文慧一甩袖便轉身走了,只留下一句:“還不快回去?!等差事完了再來領罰!”那小丫頭哭得一抽一抽地,也跌跌撞撞地往前院去了。
文怡從樹叢後轉出來,臉色鐵青。她深呼吸幾下,方才冷靜了些,慢慢沿著小路回了樂嘉堂。
堂內仍舊是一片歡聲笑語,觥籌交錯,除了剛剛回席的文慧臉上明顯不悅的神情外,彷彿人人都很開心。文怡努力壓下朝文慧望去的衝動,緩緩走回原位坐下。文娟嘴邊帶著諷刺的笑,正睨著可柔瞧;可柔的眼睛卻只盯著主席看。她已經換了一身乾淨的衣裳,是嬌嫩的淺粉色衣裙,全新的,繡著雅緻的薔薇花,與文嫻文娟今天穿的裙子是一個款式。
文娟一見文怡回來,忙湊過來問:“姐姐如何?方才太太已經過去瞧她了。文怡微笑道”五姐姐衣裳溼了,回去路上又吹了風,便覺得有些頭疼,我便勸她歇一歇,省得來來去去的,反倒累得病了。”文怡擠擠眼,露出一個心照不宣的笑容:“九姐姐說得是,五姐今兒一早起來就覺得不適,要是過了病氣給這屋裡的人,可不大好。”
文怡笑了笑,轉頭望向可柔,見其頻頻看向柳顧氏,卻一直得不到回應,面上便不由自主地掛了幾分沮喪。她心下暗歎,又不好說什麼,只能柔聲括呼:”段妹妹,你怎的不吃菜?”可柔回過頭,愣了愣,垂下眼簾:“我吃著呢,謝謝九姐姐。“低頭喝了口茶,眼睛又往主席那邊膘了。
文娟嗤了一聲,便想將手裡的茶碗扣過去,但一看她身上穿的衣裳,正是嫡母段氏給自己新做的四套夏季新衣中最華麗、最心愛的一件,便又捨不得,只能恨恨地將茶碗放下。但她一轉念,想到這衣裳已經歸了可柔,便又氣不打一處來,雙眼死死瞪著對方,幾乎要噴出火了。
文怡察覺有異,有些提心吊膽,心想這位十妹妹可千萬別再來一出了,打翻一次茶碗,還可以栽贓可柔,再打翻一次,誰都知道有鬼了,當著屋裡這麼多伯母嬸孃姐妹們的面,堂妹的臉上可不好看。
就在文怡、文娟與可柔三人之間的氣氛變得有些微妙時,外頭大席上的氣氛,也微次起來。
朱景誠仍舊穿著那身紫衣回到席上,坐在他對面的柳東寧揮手讓剛剛報上最新小道遊息的親信衣廝退下,臉色變得有些難看。鄰座的文良渾然不覺,還在問朱景誠:“世子爺這如,……難道那丫頭沒侍候您更衣?!”
朱景誠掃視柳東寧一眼,哈哈笑道:”那丫頭認不得路,拐來拐去,反倒走錯了地方。寧幸好我遇上顧老太太的丫頭,才走了回來,索性也不必費事了,還望諸位海涵!”
顧文良笑道:“這有什麼?我方才就說過,世子爺不必如此拘謹。”他親手給朱景誠滿上杯酒,又去推柳東寧:“柳表弟怎麼了?你們是表兄弟,素來相熟,你勸世子爺多喝兩杯吧?”朱景誠也意味深長地看著柳東寧:“可不是麼?我們年歲相仿,從小就常見面的,兄弟情誼深厚,……表弟,你不會想灌醉我吧?”
柳東寧臉色好看了些,聞言也不由得笑了:“你們都是我的表哥,我倒是東聽誰的話才好?不如我自罰一杯,兩位哥哥饒了我吧?”言罷執杯一飲而盡。文良哈哈大笑,命人再上好酒來。
朱景誠笑了笑,淺酌一口,忽地鼻頭一動,似乎聞到了一股有幾分熟悉的香味。他側頭朝另一席望去,只見柳東寧那位言行有些笨拙的堂兄柳東行正陪隨行的王府校尉羅克敵說話,似乎聽得十分專注。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