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旅行裝束的男人,從一旁黑暗處跌跌撞撞來到庭院。
“救命呀!救命呀!”
那男人撥開夜露沾溼的草叢,衝到窄廊前。
頭上的烏帽似乎是掉了,露出蓬亂的髮髻。
男人跪倒在窄廊前,仰望著晴明與博雅說:“救命呀!”
“怎麼回事?”博雅微微抬起腰身問道。
“有東西追我。”男人說。
“有東西追你?什麼東西?”
“不知道。”
“不知道?”
“是很恐怖的東西。那東西在追我。”男人邊說邊回頭看。
“晴明,這男人在說什麼?”博雅問,“這男人還未跑進來之前,你就察覺了,應該知道他在說什麼吧?”
“錯了,博雅……”晴明慢條斯理地站起身。
“什麼錯了?”博雅也跟著站起身。
“我說有東西來了,不是指這男人。”
晴明剛語畢,從庭院伸至瓦頂泥牆的楓樹、櫻樹樹梢,宛如陣風颳過,沙沙作響。似乎有隻隱形黑手,在黑暗中撫摩了樹葉與樹枝。
“我說的正是那個。”晴明道。
“啊呀!”男人雙手擱在窄廊,撐起上半身。
“在哪?躲在哪裡?”
黑暗中想起令人不寒而慄的恐怖呼喚。
“這裡嗎?在這宅子內嗎?”
樹枝沙沙作響。
“嗯,進不去。進不去。有東西阻止我進去。”
瓦頂泥牆外,似乎有某種東西氣憤的嘖嘖咂嘴。
“就、就是那個。是那東西在追我。”男人尖聲道。
“晴、晴明……”博雅望向晴明。
“別擔心,那東西進不了這宅子。”
那肉眼看不見的東西,似乎正在瓦頂泥牆上左右移動,攀在泥牆上的枝葉也隨之沙沙搖曳。
“哼,氣人,這邊也進不去。”那東西騷鬧了一陣子,不久,靜止下來。
“本來想抓來打牙祭的……”
那聲音說出令人毛髮倒豎的話。
“你叫平重清對吧?反正我知道你的名字,今晚不行的話,我明晚再來。明晚還是不行的花,後天晚上再來。總之我會每天來,直到吃掉你為止……”
動靜消失了。
男人在窄廊前以雙後抓住晴明的右腳踝,全身不停發抖
二
蜜蟲端來一隻碗,男人足足喝下三碗水,才開始訴說事情的來龍去脈。
“我名字叫平重清,住在東國。這回因有事到京城來,不料途中竟遭遇那東西……”
三
一行人從東國到京城,來到勢田橋時,剛好天黑了。
隨從三人。
本來預定在當天進入京城,但重清自早朝開始就鬧肚子,延遲了出發時刻。雖然在附近搜尋可住宿之處,卻找不到適當的地方。
正考慮要露宿時,一名隨從在路旁找到一棟適當宅子。
庭院和住屋都荒廢不堪,看似無人居住,卻正好可讓一行人過夜。也不用顧慮其他人,可以好好休息一番。
雖不知為何每人住,總之,能在可以遮蔽風雨的宅子內過夜,已令人心滿意足。
將馬匹栓在窄廊欄杆後,隨從便各自睡在屋簷下的窄廊上。
主人重清則在屋內鋪上皮褥,單獨就寢。
雖在旅途中幸運找到宅子可以過夜,但重清去輾轉不寐。
也不息燈,讓燈火繼續燃燒。畢竟是擅自進駐的陌生宅子,重清點著燈火,是為了半夜萬一有事,可以隨時起身。
重清躺在皮褥上,因睡不著而張著眼,然後,逐漸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