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騷動,十幾名解放軍被推來搡去,衣服被人群撕爛。他們手裡握著槍,槍口朝下。
“不要走散!不準開槍!”聲嘶力竭喊叫的解放軍肩上頂著兩槓,鮮血披面。裝甲車在人群裡緩緩地開,解放軍儘量集中在一起,跟在裝甲車後面慢慢移動。一串清脆的槍聲響起,年輕的小戰士被打的受不了,抬手往空中放了一梭子彈。人群一怔,紛紛檢查自己身上有沒有彈孔。
“操你媽!誰開的槍!”肩上兩槓的解放軍怒吼。
“他們在搶我槍!”開槍的小戰士已經快哭出來了。
“死也要保護好自己的槍!都給我抓緊了!”
人群反應過來自己沒有受傷後,呼地湧上來淹沒了一隊解放軍,裝甲車前已經全部是人,只能停下來。解放軍被衝散,年輕的小戰士們被人流舉在空中,踩在腳下,他們死死把槍抱在懷裡,沒有一人開槍。冷軍血一熱,拔出刀就要上去救人,被黑皮一把揪住。
“冷軍!咱才幾個人啊,救不了他們的!”黑皮雙手箍住冷軍。
“操你媽!放開!”冷軍回頭怒吼。
“你上去就死球了!媽比的,要當英雄就先捅死老子!”黑皮心一橫,手勒得更緊。
駱子建手掌側面在黑皮後脖輕輕一敲,黑皮眼一黑,手上洩了勁,冷軍掙脫。駱子建不管後果如何,只要冷軍願意做的事,他一定會跟著做。
眼見著冷軍、駱子建擠進人群,黑皮和張傑只好跟著往前擠。挨近到幾名解放軍身前,冷軍從地上摸起塊磚頭抽冷子猛拍為首的幾個流氓,慘叫聲此起彼伏,都沒看清是被誰打的。前面倒地的流氓把後頭湧上的人一起絆倒,人群亂成了一鍋粥。冷軍幾個用身子擋住名解放軍,幾下將他身上已經撕爛的軍裝撕掉,把自己的外套往上一蒙,拖著就往人群外擠。轉進一條黑洞洞的小巷,解放軍滿臉是血,已經是半昏迷狀態,槍卻還是死死抓在手中。冷軍一把掀下堆放雜物的棚頂,蓋住解放軍後轉身又去救人。來回十幾趟,人群裡已沒有當兵的,一大幫被冷軍幾個砸破腦袋的流氓紅了眼,嗷嗷叫著見人就打,人群頓時炸了窩。
“同志,請留下你們的姓名地址。”肩上頂著兩槓的解放軍啪地衝冷軍四人敬一個標準的軍禮。他清點過人數,沒有少一人,沒有丟一把槍,對面前幾個渾身江湖氣息的年輕人,他不知道該如何感謝。
“我們不圖這個,把槍藏好,趕緊走吧,帶人去救他們。”冷軍指指馬路上的裝甲車,一群捱了打沒處發洩的流氓正爬上車頂,手拿鐵棍,在砸車頂的出入口。
和當兵的告別後,張傑、黑皮很興奮,可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話來表達這種感覺。
“軍哥,咱剛才做的算不算好事?”
“算吧。”
“做好事的感覺真他媽爽!”
接下來的幾天四人再沒上街,電視裡一直在放動亂的新聞。不光是北京,全國各地都在發生遊行示威,有的地方鐵軌都被撬掉,全國一片混亂。
“你說他們都在瞎鬧騰什麼吶?”黑皮問。
“都是吃飽撐的!”
電視里正播放一則新聞,一具被汽油燒得焦黑的屍體靠坐在路旁,腹部割開,一團腸子鼓在外邊。這是名年輕的解放軍戰士,老母親在追悼會上哭到暈厥。
“操他媽!畜生!”冷軍臉色鐵青,對解放軍,冷軍一直有著特殊的感情。幾人沉默地抽菸,很多事情,他們無力改變。
門突然被砰砰地敲響:“公安查房!”冷軍幾人對望一眼,迅速把刀塞進床底。張傑的內褲裡有小兜,錢都藏在那。北京已經在大面積梳理外來人口,街頭帶頭挑釁鬧事的基本是一些外來不明身份人員。
“身份證!”幾名公安拿著旅社登記簿走進來,荷槍實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