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是不逃走，又怎麼知道山雞你的一片心意。我要是乖乖等你回來，那才是惹你懷疑。我的過去充滿血腥和恐懼，加入戰鬥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若不狠，我若不比別人多一點心眼，我一定會死在別人的前面。所以，必須逃，因為一開始，我不敢相信任何人，包括你。更何況你殺了那麼多的中國人，我的心裡一直也有芥蒂。”

淚水流下，李曉喻輕聲抽泣，悄悄的退後了一些。

“我以為你會直接殺了我，根本不可能讓我繼續活下去。而我，什麼樣的結果也都有想過。死，無非是最好的一種解脫。因為人死了，心也會死，當什麼也不用想，什麼也不可以想的時候，就是我對自己最好的交待。因為，我沒有背叛自己的祖國，更沒有……沒有……”

“沒有什麼？”

李曉喻偷偷抬起眼皮看了一眼野田山一，又迅速的低下去，但很快，她又抬起來，看著眼前的人，像是鼓起了絕大的勇氣一樣。雙唇輕啟，伴著淚水，“沒有把愛情和下半輩子交出去，這樣，就會心無所繫，死無所牽。”

野田山一愣了幾秒鐘，眼波無任何顫動，仍舊是寒霜冷冰，漠視李曉喻。

“沈小姐的演戲工夫非常之高，山一深深折服。”他站起身，微微眯了眯眼，又道：“不過，我不打算再陪沈小姐玩下去，被騙一次，已經夠了。支那人，不可信。”

李曉喻只是輕哼了一聲，沒有說什麼，最後搖搖頭保持沉默。

“你們支那人，個個都是狡猾狡猾的，騙我們，嘴裡沒有一句真話。”

“如果你說我騙了你，那請問，你出去碰到的是不是一支很精銳的部隊，你們交火了，但是敗了。”

野田山一轉過頭看李曉喻，突然變得凌厲，“那又如何？你假借我的名義，偷偷放走了那個我還沒有套出任何秘密的男人，這你又怎麼解釋？”

“如果你真的要聽解釋，那我就實話告訴你。人，是我放走的，因為我還有良知，我還知道我是個中國人。我也知道，如果失去民心，就算你得到了中國，也沒有人心向著你。那樣，你所有的成就感，就會變成一種負累，累及身心。你死了之後，所有的人中國人都會放鞭炮送你。到那個時候，你才會知道什麼叫精神財富，而你，只剩下一副軀殼，任人用刀子戳，用鞭子抽，用腳踩。”

“夠啦，你這個狐狸一樣的女人，你這個善於編造謊言的女人，我不會再相信你。等我拿下中國，誰不聽我的話，我就讓誰死。”

野田山一抓住李曉喻的衣領，使盡的晃著她的頭，本就頭昏眼花餓到不行的，這會兒直接想吐。乾嘔幾下，什麼也沒吐出來，揉著微痛的肚子，整個人都快趴到地上去了。

她敢保證，她活這麼大，還沒受過這種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

“既然不信我，乾脆給我一槍，反正大不了就是一個死字。中國人，不怕死，就怕不能殺鬼子。”

野田山一也沒有想到，李曉喻會這麼倔強，一直在打馬虎眼似的，就是不肯說一句話真話。

“你放心吧，我會讓你死。不過在你死之前，我更想知道，你救走的那個男人，他是什麼身分？”

原來野田山一真的什麼都不知道。這樣一想，李曉喻更加崇拜李勝利，真是條硬漢。

“我可沒有說過，那個男人是我放走的。”

“你又想騙我？”

李曉喻搖搖頭，“沒有，我只是想告訴你，是那個男人誘騙了我，他告訴我他可以救我出去。我就想，如果我真能逃走，那我就不用有一天遠離我的家鄉，跟你去那個日本，一輩子都不能回來。我有什麼錯，我只是愛我的祖國而已。就像你愛你的國家，為你的國家遠遠來到我的國家，想要侵佔它，得到它。”

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