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是皇后宮中使用的嗎?”
又一陣沉默,隨即沈夢沉忽然道:“你好了沒有?”
他語氣平靜,君珂卻聽出一絲冷漠和不耐,她愕然站起,沈夢沉已經掠出隔壁洞口,站在她面前,背對著她頭也不回,道:“走吧。”
君珂不答,眼睛微微眯起,盯著他的背影。
她和沈夢沉打交道這麼久,這人手段百出,深沉狡黠不可琢磨,她幾乎從未見過他有過微笑以外的態度神情。
他從不失態。
但剛才……
她觸及了他的忌諱?
什麼忌諱?剛才她說了什麼?
沈皇后宮中……
沈皇后是他姑姑,是沈家最尊貴的女性之一,她想到她身上完全正常,但此刻結合沈夢沉態度再一想,忽然又覺得不對勁。
君珂在燕京時,去過皇宮很多次,印象中從未見過哪宮主子使用的手紙有什麼特別,雖然她不知道沈皇后宮中到底用什麼手紙,但宮中女子最會跟風,如果沈皇后用的是這種很精緻的手紙,其餘各宮妃子會很快效仿。
那就和沈皇后無關,但既然無關,他的態度為什麼突然又這麼冰冷?他那句“注意衛生容易得病”,真是讓她聽起來說不出的古怪。
君珂想了半天,實在找不到什麼線索,只好嘆口氣擱在一邊——算了,幾張手紙而已,也許就是因為沈夢沉太注重享受。
風聲一響,沈夢沉掠到她身邊,手中長鞭忽然反手一擊,啪一下正擊在剛才君珂試圖讓他踏入的地面機關之上。
軋軋一聲震響,甬道頭頂滑出數柄巨錘,轟隆隆砸在兩側牆上,兩道側牆忽然滑開,金黃的細沙如天瓢乍傾,霍然翻到,瞬間填滿整個甬道。
前後過程只有一兩秒,君珂倒抽一口氣,這機關設定比尋常的流沙牆更狠毒,尋常流沙牆,砸破之後細沙流出,從流沙開始到最後填滿每一分空隙,都有一段不短的時辰,足夠一個高手尋找機會逃生,但這段甬道里的流沙,直接撤牆,細沙瞬間狂灌,一秒之內將甬道填平,根本沒有任何逃生時間!
沈夢沉立在她面前,似笑非笑,“好狠的心思,好毒的安排。”
也不知道他說的是機關還是君珂。
君珂面不改色,“然也,和陛下快要不相上下了。”
沈夢沉一笑,忽然一伸手,將她拖到自己身前,單手握住她的下巴,盯著她的眼睛,柔聲道:“地圖有錯。小珂,用你的眼睛仔細看看,咱們下步該怎麼走?”
他靠得極近,兩人氣息相聞,近到君珂可以看見他睫毛底深沉難測的眸子,幽光閃爍,半是憎恨半是疼痛。
他捏住她下巴的手指微微發緊,君珂懷疑等下鬆開就是兩道淤青。
“陛下這語氣,差點讓我以為不是打算和我合作,而是要下殺手。”她輕輕笑,半閉著眼睛,“好緊張,突然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沈夢沉一聲低笑,屬於他的濃郁深幽氣息,在這黑暗甬道里無限蔓延,君珂不自在地微微偏頭。
“看著你的唇,我也有點緊張心跳……”他慢慢俯下頭,“或者,我應該換個方式,幫你提醒下記憶……”
“左側第三個洞口!”君珂立即大聲道。
“很好。”沈夢沉低頭深深嗅了嗅她的氣息,才放開她,笑道,“你我如今可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像上次雲家地道里的事,我看還是不要發生的好。”
“我就不明白了。”君珂淡淡道,“大燕皇陵對燕人重要,和你這個大慶皇帝何干?你犯得著以千金之軀,貿然闖入這裡冒險?”
“燕人著緊的地方,我當然要看看究竟。”沈夢沉笑得意味深長,“或許,不費一兵一卒,就此便能收拾了他們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