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開窗的聲音驚動,轉目看去。
連幅紫檀色雕花長窗前,立著黑色錦袍的男子,長身玉立,風姿卓越,雪花掠過他的臉頰,在星光般的眸子前碎去。
宮女們的眼神,痴而沉醉。
她們看著那登臨天下的男子,擁有一切而又寂寥的身影;看他長立深宮飛雪之前,眼神遙遠而牽念;看他深黑幽邃的眸子裡,神光離合,穿越一切實體,凝化成窈窕少女身影。
這一夜。
窗前有人默立看雪。
廊後有人默默看那看雪的人。
落梅飛雪裝飾了這深殿簾櫳。
卻不知道誰,裝飾了誰的夢。
天定風流之笑扶歸 第十七章 身世之謎
堯明泰元年,也就是大燕鼎朔三十四年,大慶景隆元年,這個風雪未休的年末,除了雲雷暗潮洶湧之外,整個大陸西半邊的所有國家,都因為有心人的運作,陷入一場隱隱的潛流。
事情的起因是因為,堯國新帝繼位,大燕向堯國派來了使者。
堯國之前一直是大燕屬國,按照慣例,新帝繼位,必須邀請大燕使者觀禮,向大燕納貢,並獲得大燕皇帝加蓋玉璽的敕書,才算有了合法的皇帝地位。
但問題是,新帝是納蘭述,以納蘭述和大燕之間血海深仇,這個稱臣求封的事情絕不會有,所以大燕也有自知之明,根本沒打算派使者去送死。
可問題是,納蘭述太狠毒了……
大燕不來昭示主權,納蘭述卻不打算放過大燕,當然,他絕不會向大燕表示稱臣,他只是在即位後,沒有昭告天下堯國脫離大燕而自立而已。
這一著便把大燕逼到了死角。
大燕以為納蘭述接手堯國,必然要昭告和大燕脫離,那麼不派使者無可厚非,到時候陳兵邊界,互相吐幾口唾沫也就完了,兩國心知肚明,現在不是開戰的時辰。
可納蘭皇帝就好像忙忘記了,根本不提這茬。換句話說,只要他不提堯國獨立於大燕之外,那堯國就依舊是大燕屬國,大燕就必須派遣使者賀堯國新帝,並下敕書,否則就是大燕自願放棄堯國屬國,不僅是放棄,還是大燕對堯國新帝的示弱,必將引起大陸各國的恥笑——人家還沒說自立,你就不敢管?堂堂大燕,勢弱至此?
這對於立國數百年的大燕,絕對是不能接受的恥辱,國家主權不可侵犯,所以哪怕大燕知道,這使者隊伍有去無回,也必須派遣。
正因為使者隊伍是真正的找死隊,所以這隊伍的人選,直接導致了大燕朝廷的一輪不小的風波。
必死之途,而且還會死得很慘,朝中夠資格的官員誰肯去?這件事直接導致三品以上的官員,在那段時間內頻頻犯事,這些不敢抗旨的滑頭官兒,為了避免這送死之途,乾脆自我放逐——告老還鄉的,突發急病的,突然丁優的,據說那位在皇帝下達命令前及時死了爹孃丁優的幸運兒,他爹孃前一天還精神健旺,上街逛夜市……
實在找不到理由的,寧可打架鬥毆,適當受賄,再自己告發自己,進牢獄蹲上一年半載,出來時雖然丟了官,好歹留了一條小命……
納蘭述隨手丟出來一個難題,使大燕半年之內,朝廷大員銳減,禮部和御史臺直接陷入無人狀態,失去了御史的彈劾監督,其餘官員行事更加肆無忌憚,而官員的空缺狀態,也使燕京世家和各大利益集團展開了新一輪的爭奪,各自出手,暗中將渾水攪得更渾,已經年邁老弱的皇帝漸漸便有些彈壓不住。
這是屬於納蘭述四兩撥千斤的博弈智慧,一個含糊的態度,輕描淡寫便亂了大燕朝廷,這還沒完,他的真正目標還不是大燕朝廷。
他的目標是納蘭君讓。
老皇年邁,彈壓不住亂象是必然的,皇太子勢弱,也不可能力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