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鐵鈞忽然大步走了過來,“你是血烈哪個營的?戚統領是二品帶兵統領,你一個四品副將竟然敢以下犯上!”
那副將退了一步,有點緊張,眼角一掃地上屍首,隨即露出悲憤之色——被殺的將領,是他的兄弟。
他得上峰命令,不敢當真引起兩軍譁變,上頭也沒準他太過為難戚真思,但血肉親情,不是這麼容易抹殺的。
拿下戚真思,他認為天經地義。
“卑下不敢以下犯上。”他大聲道,“但王子犯法與民同罪,戚統領當街殺人,殺的還是我血烈將領,這是殺頭重罪,按照大堯律法,已經是戴罪待勘之身,卑下命人拿下,何罪之有?”
“有你們這麼全營擅自出動,圍城拿人的?”鐵鈞怒斥。
“那是戚統領桀驁不馴,殺人在先,呼喚部屬對峙在後!”
“速速散去,否則以謀逆論處!”
“殺人便當償命,除非她奉聖旨殺人!”那將領繞開鐵鈞的責難,挑釁地盯著戚真思,“陛下遠在南境,你敢說你奉聖命?”
戚真思冷然不語,眼中殺機閃動,手指按在劍鞘。
“你說呀,說呀,你說你是奉聖旨當街殺人,還奉聖旨清洗血烈軍,所以我等完全是欺君犯上,自尋死罪,然後連我等一起統統下獄,丟官去職,待罪待勘?”那將領忍不住狂笑,森然掃視四周,“誰敢在此地,說一聲這是聖命?誰?誰?”
“朕。”
清清淡淡聲音,清清淡淡語氣,清清淡淡走出一個人,清清淡淡拂了拂袍角。
那人姿態隨意立在陽光下,目光一掠,便似將所有人看在眼底。
日光猛烈,卻遮不了他自身渾然光彩,相映璀璨,明麗無雙。
“陛下!”戚真思當先拋劍跪下,隨後是鐵鈞,堯羽和鐵軍,齊刷刷跪滿一地。
血烈軍的那些舊屬將領們,卻已經僵在了那裡,似乎要張口呼喊,又似乎想跪下參拜,但過於衝擊和緊張的情緒,導致他們片刻之間,完全反應不過來。
……
噗通噗通,牆角後那群“和陛下交情甚好的哥哥們”,倒了一堆,劉大公子受驚過度,心臟病發,君珂掐了好一陣人中才救醒……
“各位好大的威風。”納蘭述直接走入堯羽衛和鐵軍的中間,兩軍立即在戚真思和鐵鈞的指揮下將他圍護好,才淡淡道,“朕如果不是來得及時,只怕就看不到這一出城門好戲了。”
“陛……陛下……”那血烈軍副將腿一軟,跪爬在地,“萬……萬……”
滿頭大汗說了半天,也沒擠出一個字,納蘭述看也沒看他一眼,回望鐵鈞,道:“今日鐵將軍此事處理甚為不周。”
“末將知罪。”鐵鈞立即領罪。
“是朕沒有予你足夠權柄,致使你諸多掣肘。”納蘭述淡淡道,“稍後會有旨意。”
“是。”
“朕回來了。”納蘭述看看日色,“聽說十日之後要舉行皇后入宗大典?”
“是,”鐵鈞神色冷漠,“孫太傅與禮部諸主官聯合上書,奏摺已經遞到您的行轅,正等待您的御批。大人們說,皇后在位已有三年,至今未行入宗儀式,雖說堯國慣例,有子方可入宗,但如今皇后凱旋,又有救駕大功,為賢后破例一次也是該當。一旦皇后入宗,便是我堯國永不可替的唯一國母,舉國上下,同沐德輝。”
“準。”納蘭述只說了一個字。
鐵鈞和戚真思都露出詫異之色,這些老貨用冠冕堂皇理由來令納蘭述同意入宗建議,但他們可不認為納蘭述會被矇在鼓裡,那麼明知此事有鬼,還要同意,陛下是什麼打算?
不過冀北嫡系,從來不會質疑納蘭述的決定,鐵鈞立即應下。
“既然要舉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