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聲大作,在暖閣裡就跪著一路爬過去。
“姑娘,求求你可憐我,我家裡還有弟妹未曾長成!每月指望我例銀過活!”
“姑娘!我娘重病,我還沒能見她一面,求求你,求求你……”
“姑娘你發發善心……求你了……這是人命,這是人命啊……姐妹們因為你,已經死了三個了……”
君珂渾身顫抖,唇間血跡斑斑。
這婚書絕筆,她不能寫,城門前納蘭述沒有認出她,小戚雖然認出,但是她瞭解小戚,她絕情絕性,大局為重,一定不會告訴納蘭述,納蘭就沒有危險。
但是隻要她寫了這封信,戚真思就再也攔不住訊息,一千多堯羽,如何與整個冀北抗衡?
那也是一千多條命!
聲聲哭號,灼心穿耳,她咬牙苦忍,恨不得一瞬間自己失明失聰。
“你這*****!”有個侍女見如此哭求,君珂竟然始終不為所動,憤極之下失去理智,竟然撲了上去,一把就勒住了君珂脖子,“幾個字你也不肯寫!你這*****,你存心要害我們死!你讓我死,你也去死!”
她尖呼著,拼命搖撼君珂,用尖尖的指甲死死勒進君珂的脖子,眼淚飛濺,潑灑在君珂的臉上。
君珂被扼得身子後仰,破布袋一般被拼命搖晃,以她此時恢復的功力,足以將這侍女震開或殺死,然而她毫不反抗,後仰的臉上,靜靜落下冰冷的淚滴。
扼吧,扼吧……
就這麼死吧……
有時候,死也是一種解脫……
“啊!”
又是一聲慘呼,脖子上的力道突然鬆了,幾聲尖叫裡,又一次的血氣,呼啦啦濺開來。
君珂閉著眼睛,軟軟地倒在地上,脖子上是勒出的血印子,再被那勒人的侍女的鮮血染紅。
迴廊上,沈夢沉收回手,眼看著那侍女倒下,看著君珂死去一般躺在雪地裡,眼神靜而冷。
君珂。
世間最惡是人性,世間最殘是人性,世間最強,是無需人性!
今日,便要你明白。
寫不寫婚書絕筆有何要緊?沈夢沉要殺納蘭述,有的是辦法,沈夢沉要的,從來就是你君珂,折去傲氣,收斂鋒芒,摒棄堯羽那些可笑的正義和原則,看清自己不過是個有私心也卑陋的常人!
經過這一場,你還能怎樣驕傲?怎樣自尊?怎樣認為自己,堂皇光明,不容於沈夢沉的黑暗?
折斷你,百鍊精鋼化繞指柔,陰火淬鍊,靈魂灼烤,才能放心讓你留在我身側。
君珂。
陪我在地獄行走,讓我需要。
……
“半個時辰。”他看看天色,淡淡道,“半個時辰之內,你們讓我看到她寫完這婚書,否則,不僅你們自己,連你們的家人,都一起死。”
“記住,親筆。”他笑了笑,“君珂,我認得你的字,別玩花招,我不殺你,但你有一點讓我不滿意,你就會發現,你也能害死很多人。”
他靜靜坐下去,坐在昏暗的暮色裡,喝茶。
茶汁已冷,苦味深濃,他似無所覺。
庭院裡,飛雪中。
侍女們絕望地嚎啕,砰砰磕著頭,圍攏著,向君珂爬來。
天定風流之金甌缺第十章 婚書
皚皚深雪,血色泥濘,滿地積雪被那些跪爬過來的膝頭踐踏得四處亂濺,灑落在君珂的臉上。
天地喧囂,風雪卻似在這一刻屏息。
君珂沉默著,慢慢坐了起來。
“好,我寫。”
正在哭喊的侍女們,驚得一呆,跪爬在地,仰脖子看著君珂,不動了。
沈夢沉眉一挑,一個離君珂最近的